舒和那头倒还好一些。弘暄和弘晳的帐子早早都搬去康熙那边了,她们俩身为女眷、孙媳为了避嫌却不能过去,因此还住在原来的地方,与自己的夫婿实则是回了张家口行宫时才见上面,木兰那一张晚都没有停止过的马蹄声、兵将巡视的脚步声,的确叫她心里的确七上八下的。
但她伯父马齐也在木兰,出事的时候还想法子传了信给她,虽然只写了个安字,不论是让她安心、安稳还是安定,舒和都算有了个指望,于是将身边的下人都约束好,东西也收拾好,虽然半夜舟车劳累,但还是打扮得一如往常,过来程婉蕴这儿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
顺颂原本是有些吓着了,但昨夜弘暄已安慰过她,今儿她进了程婉蕴屋子里,见太子嫔娘娘笑着让她炕上坐,搂着她还让下头的人上点心果子来,吃着甜丝丝的蜜果,还有夹着肉松与糖乳的饽饽,她心里就松了下来。
后来额林珠、茉雅奇、弘晋、佛尔果春也来了。让程婉蕴刮目相看的就是额林珠了,平日里见着这样爱胡闹的孩子,竟然很稳得住,不仅拿出了大姐的派头,还知道温言宽慰嫂嫂、弟妹,又搂过佛尔果春,逗她脸上的粉没有扑匀,吓得这个爱美的小姑娘连忙摸上脸颊:“哪儿哪儿,快拿镜子过来我瞧瞧。”于是满屋子的人都笑了起来。
这一笑,让上上下下所有人心里都不由一松,周遭的氛围便也变了。
舒和也主动说起笑话来:“到了木兰,皇上让皇孙们也下场围猎,其他爷们都是骑马撒狗呜呜泱泱衝进林子里追兔子打鹿,我们家二爷让太监拿了他新做的兽夹和网兜,找了个地方埋了,就躲到阴凉处喝茶看书,等傍晚再过去收,他这以逸待劳,竟然真有一兜子的兔子、野鸟、野鸡,皇上问他怎么投机取巧,二爷却回道‘这世上既有善用力者,也有善用器者,既能用器,何须耗费人力?旁人追逐猎物隻做了一件事,他却又得了猎物,又读完两本书了。皇上哈哈大笑,还赏了二爷一把弓,说他想法是好的,但也不要荒废了骑射。”
程婉蕴还不知道弘晳竟然还生了这样的事,听着也觉着好笑,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二弟就是这样的,如今他宫里的粗使太监都不用费力从井里汲水了,他做了个小小的机械水泵,安置在井边,用脚轻踏那小桶就会自己被绳子拉上来,倒是很方便。”额林珠笑道,“我跟他要一个用,他说还在试验,等改个更厉害的给我。”
有额林珠接话,顺颂也笑着说起弘暄的笑话:“大爷也是的,有一回他看书看得入了迷,蘸薯条蘸进砚台里,吃了一嘴巴墨汁才回过神来。”
额林珠笑得拍大腿:“这算什么,他有一回看了本不知什么书,出门的时候嘴里还在念叨,下台阶的时候直接滚了下去,庆顺要拉都没拉住,一路滚到月亮门才止住。”
屋子里哄堂大笑,佛尔果春笑得最大声,这里有额林珠照顾着,程婉蕴一直紧绷的背才缓缓塌了下来,见青杏给她使了个眼色,她借口要出去看看乌拉那拉氏,便走了出来。
今日倒是个好天呢,游云丝丝缕缕,阳光柔和,只是她心里沉闷,在孩子们面前装出来的镇定在走出了屋子以后土崩瓦解,愁绪爬上了她的眉头。
但想到太子爷昨夜那句:“别怕,你的爷没那么容易倒下。”她又好似从中汲取了一些力量,历史一定可以改变的,一定可以的。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走到转角处,就见弘暄和弘晳等在二门处,两人神色有些疲倦,但好歹是沉稳的,两个已经长大青松般的儿子笔直地站在那儿,让程婉蕴心里更坚定了几分,东宫已经有了两个长成的阿哥,弘暄不就是改变了历史的铁证吗?弘晳终于不像历史上那般单打独斗了,有个大哥在身边,兄弟齐心,终归能熬过去的。
两人见程婉蕴过来,都大步迎上前来,左右扶住了额娘冰凉的手。她那边一屋子女眷,两个人一是怕衝撞了,二是人多有些话不好说,便早早使了人过来通传,约在此处相见。
昨日他们回来得晚,几乎是天亮才赶回来,身边又跟着不少八旗兵将,程婉蕴便强硬做主让他们都先回去休息,什么都不说,母子三人不过相视一眼就已经心灵相通。
今日那些兵已经退到行宫外,围而不扰,隻命一个总兵进来给程婉蕴下了最后通牒,不论如何,过了午时她们就得出发。
弘暄和弘晳又给程婉蕴带来了新的消息,她总算知道了一些木兰发生的细节。怪不得康熙反应那么大,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了凶案,即便是个太监,也足够康熙毛骨悚然了,要知道大清可是已经有了火炮手铳,在离他大帐那么近的地方杀人,那若是用手铳呢?
他能睡着才奇怪呢!
“接旨出了木兰的时候,就听说几个随驾的皇叔都被皇阿玛勒令即刻回热河了,上三旗里有乌拉那拉氏的人,护送我们出来的时候悄悄透了点风给我们二人,皇上把托合齐大人、鄂伦岱大人都关押了起来,似乎怀疑这凶案与几个皇叔有关系。”弘暄垂下眼皮低声道。
弘晳的思绪却比弘暄更清晰,他们当时的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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