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这路,比旁人艰难呀。”
黛玉低下头,羡慕道:“再怎么艰难,她的路由她自己走,不是随便谁摆布的呀。”
黛玉不喜欢忠勇侯夫人, 略坐了一会儿,宋氏见她兴致不高, 便推她先回去:“我们打牌,你肯定觉得没意思, 回去自己玩罢。或者找你哥哥玩去, 今天征儿在家。”
黛玉惊喜道:“婶子怎么不早说!”
“我早说了, 你是不是从春绿园出来了就直接去他那儿, 都想不起来我了?”宋氏笑着点点她,对忠勇侯夫人道,“不知道怎么的, 这丫头最喜欢她大哥哥。”
黛玉其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林征身材魁梧, 不苟言笑, 无论怎么看都有些不好亲近,可是她头一次见到他就觉得这个哥哥可靠得紧, 像是什么山一样, 什么风雨都挡得住。一定要说的话,她外祖父家虽是武功起家, 可一家子从舅舅到表兄弟们再到侄子辈,都挑不出一个有林征半分精气神的。她幼时也曾听父亲说过祖辈们因军功列侯的事,见到林征, 难免觉得,那位骁勇善战、庇荫子孙的老祖宗,年轻时应当就是这个哥哥的模样。她冲宋氏和忠勇侯夫人福了福身子, 便高高兴兴地去大哥院子里了。
林征夫妇俩住得靠外,雪雁给她叫了顶小轿子,地上还积着雪,走上去吱呀吱呀的,紫鹃不禁道:“这样冷的天气,大爷天天在外头,怎么受得了的。”
黛玉抱着暖手炉,点头道:“可不是,天天说我家哥哥有出息、被器重,明里暗里地妒忌的、说酸话的,不知道有多少,可要是真让他们吃那样的苦,到阵营里驻扎上那么十年八载的,也没见几个去。”
别的人也罢了,可千万别有人在她面前叹息云渡可惜。林征能有今天,就算永宁王出了五分力,剩下五分也是他自己在晋阳与将士们同吃同住,辛苦挣来的。就连大嫂子的丫头都说回了京以后没事情做,活成副小姐了,闲得慌,可见他们在外头过得什么日子。她握过林征的手,差点误以为自己在握一块石头——粗糙、坚硬,老茧层层叠叠,几乎看不清原先的皮肉,林征自己都不好意思:“妹妹松手罢,我手上的皮都老了,随便一道疤恐怕都能刮伤妹妹。”他如今的位子他们艳羡,他曾经,包括现在,吃的这些苦,他们倒是也经历一遭去呀。兴许军营里确实有怀才不遇的,可多半是贫家子,云渡这种勋贵世家出身的,便是有什么“文武双全”的美名,自己不舍得安逸舒适,只道别人“偏他有个那样的表弟”,连她这样的闺阁女子都要瞧不起的。
不过云渡好歹是和大哥一年考上武举的,他家里人羡慕两声也就罢了,另一些人……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也拿自己和大哥对比了一番,说他“只是运气好罢了”。
林征自回京来,也是难得歇在家里,正和韵婉围着暖炉说话,见到妹妹来,笑道:“来得正巧,我们在想你侄儿侄女的名字,你来一起想想,咱们列出来,回头请父亲大人挑一个。”
黛玉忙道:“叔叔都说了,这是你们第一个孩子,你们自己拿主意。”
韵婉“噗嗤”一声笑了:“又不是就生这一个,第一个第二个的,那么重要么?”
林征笑而不语。理是这个理,不过第一次当父亲,那种忐忑又期待的心情骗不了人,更何况,自从刘遇位子稳妥后,越来越多的人觉得他是沾了头生子的光,莫名其妙就刮起了一股长子为重的风气。其实以前也不是没有,毕竟有爵位的人家,都是嫡长子袭爵的,可现在这股风刮得邪门了。远的不说,便是黛玉的亲外祖母贾家,据说她的大舅舅贾赦就以此为例,在母亲、弟弟面前耀武扬威,被母亲好一通数落。
“大哥今天怎么有空回家来。”黛玉被韵婉拉着坐到她身边,喝了一口茶,才想起来问。
林征叹息道:“京里的事,比晋阳多多了。晋阳也只是苦罢了,京城里可真是……”
韵婉笑道:“你就是享不得福,就是没事做,也要给自己找点事忙起来。不过这几天是吃了不少苦,看起来比练兵辛苦多了,我听说你前几天还威风到母亲、妹妹面前去了?妹妹有没有吓到?”
“我有什么好吓到的,抓的人我也不认识。”黛玉苦笑道,“就是有些不值罢了。”
林征与韵婉对视一眼,问:“哪里不值?”
“我也说不好。”黛玉其实完全知道自己在不值些什么,只是这些话若是真说出口了,别人该说叔叔婶婶没把她教好了,“嫂嫂当初是怎么愿意嫁给大哥的呢?”
韵婉道:“我当时刚被张家退了婚,你哥哥这么个比张家老三强百倍的人求上门来,我自然扬眉吐气,就为了以后我们家的老管事的见到张家人可以昂着脖子走路,我也得嫁了啊。”
她是找了个不咸不淡的说法,其实当时她一个弱女子,得罪了太子,就算太上皇赐了个忠义孝女的牌匾,又能如何?她父亲堂堂督军,还不是说杀就杀了?那些人要想拿她出气,多得是办法,也不怨张家不敢接手这个烫手山芋。林家来提亲时,她才看见了生路——林家人丁虽不兴旺,毕竟也是传了
好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