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禾没有想到自己所在的别院竟守卫如此松懈,她一路来到侧门,虽已锁上,但好在墙面不算太高,只要想办法出了别院就能回到侯府。
借着一旁的架子,苏婉禾终于够着了围墙的瓦片,她能听到外面马车的泠泠声,心中的希望更近了一步,也顾不得柔嫩的小手已经被瓦片割伤,在墙面上留下淡淡的血痕。
她用帕子将手上的血迹擦了擦,咬了咬唇,仰头已经能看到外面酒楼的旌旗。就在她以为自己能悄无声息离开时,背后的声音陡然让她生出一阵凉意。
“你在干什么?”
明明是陌生的声音,但低沉而压迫性极强。苏婉禾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就在她回过头想要看一眼的时候,她的手被尖锐的瓦片划伤,手臂一滑,身子控制不住的落下去,骤然的失重感让她心中后怕。
可预想的疼痛没有到来,腰上的手却格外熟悉,好像在哪里似曾相识,直到睁开眼看见那双凌厉的眼睛,苏婉禾那些短暂的记忆被瞬间唤醒。
宫里每年的宴会她去的并不多,也有不得不出席的时候,父亲是永成侯,她的位置算不上靠后,女眷的席位设在屏风后,与男客隔开。
但眼下这位,就是曾经坐在帝后身边的太子殿下,裴珣。
自生来就被册封为太子,可见深受帝王宠爱,在十一岁就曾和幕僚将本朝最大的贪官殷玄送进了牢狱,为国库增加了整整二十亿白银。后西突厥南下,裴珣主动请缨,在军中以副将身份自居。以十四岁的年纪帅一百人突围,直接将格尔单于的头颅献祭给了死去的英魂。
如今二十,已在朝中为晋帝辅政。作为大晋未来的帝王,他天生带着王者之气,无人敢睥睨。
但若抛去他的身份,这位太子殿下的确是仙人玉姿,他的长相继承了已经仙逝的楚后,侧脸如玉,棱角分明带着疏朗与清寂,尤其是瞳孔是淡淡的琥珀色。
但这双眼睛,此刻眸中毫无温色,正直直看着苏婉禾。
不看尚好,与这双傲然的眼睛对视后,有些不知名的旖旎画面突然就涌入了苏婉禾的脑中。
她昨日醉酒后,竟拉着当朝的太子殿下,做出那样冒犯的举动。
且不说自己已有婚约,怎样看来,都是自己理亏在先,几十年的礼仪教养尽数都丢了去,尤其眼前的人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苏婉禾实在不敢面对这位太子殿下。
苏婉禾只祈求裴珣不认得自己。
“苏娘子自己能站起来吗?”
清冷的声音响起,苏婉禾抿了抿唇,面上的血色尽失,揪住裴珣玄色衣袍的手一点点松开,终究是她奢望了。
“能的。”
礼仪使然,苏婉禾欲向眼前的人福身请礼,可转念一想,虽裴珣已经认出了自己,但并不意味她就认识当朝的太子殿下。
更何况自己昨日的错事,已经实属冒犯,若装作不认识,尚且还能避避。京中传言太子多年不近女色,只会觉得她轻浮吧。
苏婉禾咬了咬唇,与裴珣拉开一段距离:“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小女子他日定结草衔环,不负公子恩情。”
她故意省去了昨日之举,那段不好的回忆想必没人想要记得,太子更不会。
裴珣将苏婉禾的神情纳入眼底,也没有忽视她故意避开的距离,嘴中噙着笑,却不达眼底。
周策在一旁看得胆战心惊,殿下昨日就吩咐他一定要注意蘅芜苑的动向,但切不可过分束缚,没有想到这位小娘子竟敢私自逃走。
还是在太子殿下的眼皮下,且不说对着太子殿下避之如蛇蝎的举动。
周策的心中默默为苏婉禾点了一根蜡。
“好,记住你说的话。”裴珣的语气淡淡,低沉醇厚,带着不容反驳的意味。他的眼神落在苏婉禾的发髻上,仿佛真的要将这份报答放在心上。
不仅周策,就连苏婉禾也微微一愣,眼前的男人竟没有点破苏婉禾刚刚逃跑的举动,这让苏婉禾如释重负。
她向裴珣道了谢,只不过常人的恩情,尚可以偿还,但太子裴珣从小锦衣玉食,自不缺什么,偿还起来也格外为难。
不过好在,苏婉禾已经装作不认识他,在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眼前的男人并没有再追问什么,裴珣让周策准备马车送苏婉禾回侯府,被苏婉禾拒绝了。
“已经承蒙公子的救命之恩,不好再麻烦公子,只劳烦公子让仆从将门打开,如此便谢过公子了。”苏婉禾是个见好就收的姑娘,这是大晋唯一的太子,在民间巷坊,虽少有人熟识,但人多口杂,万一被熟人碰见,永成侯府与东宫牵扯上关系,只会给自己带来麻烦,父亲生前不曾站队,只忠于圣上,死后自然也不能辜负父亲的遗愿。
且不说苏婉禾一夜未归,让人知道自己被外男送回家中,也是一件遭人议论的事情。
裴珣并不为难,只给周策使了眼色,然后就看见苏婉禾出了蘅芜苑的侧门。
不过在周策看来,这位苏娘子未免也太心急了些,仿佛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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