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那群京城户籍的高位妃嫔一边谈笑风生,掩唇喋喋,一边又时不时拿眼睛斜向自己这边,似在讥诮她没人搭理,陆知晚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幼稚。
对于一个抗拒无效社交又轻微社恐的人而言,不用去和她们尬笑互称姐妹,简直是天大的幸运好吧!
腹诽一番,陆知晚不动声色从桌前的点心盘子里捻了一块果脯,又趁人不注意,飞快塞进嘴里。
酸酸甜甜的滋味在嘴里弥漫开来,甜食叫她本就平静的心情愈发愉悦,甚至不禁去想,餐前小零食都这么美味,待会儿开席一定会有更多好吃的吧?狠狠期待住了。
陆知晚这边沉浸在自个儿的小世界里,全然不知她这副低头沉思的安静模样,落在旁人眼中却是另一幅光景。
“那穿绿衣裙的就是陛下最宠爱的陆婕妤?的确是位灿如春华,皎如秋月的美人儿,只是和传言里的好似不大一样。”
“是啊,瞧着还挺娴静端庄的,与当年的那位截然不同……”
提起当年那位珍妃,年纪略长的夫人们都印象深刻,毕竟那位的高调张扬、不可一世,满天下怕是寻不出第二个。
眼见诸位女眷话里话外隐约对陆知晚多了些好感,一位与顾家交好的夫人捻着帕子,掩唇讥诮:“是真娴静还是装出来,这可说不准。一个巴掌拍不响,我看其他娘娘都不搭理她,足见她性情孤僻,不好相与……诸位可莫要被一时假象可蒙了眼呢。”
其他人闻言一怔,而后面面相觑。
哪怕心下有不同想法,她们也不敢得罪顾氏,纷纷摆出笑容应下:“说的是说的是。”
陆知晚安静坐在席上,自然也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打量目光,不过她也不去在意,继续老僧坐定,一动不动。
站在她身后伺候的秋容姑姑见了,眼底都泛起几分孺子可教的赞许。
就在陆知晚垂着眼,快要酝酿出睡意时,殿外总算响起太监的通传声——
“陛下驾到。”
“太后娘娘驾到,贵妃娘娘驾到。”
细长而高昂的声响传入殿内,上一刻还略显喧闹的殿宇霎时静了下来。陆知晚也一个激灵,打起精神,睡意全无。
殿内众人有序归至大殿两侧,躬身行礼:“臣等恭迎陛下,恭迎太后与贵妃。”
整齐划一的山呼形成共振,静谧的大殿内回音缭绕,无端添了几分庄重肃穆的意味。
这种直观的皇权等级也叫陆知晚心下一凛,低头行礼,嘴里随着前排的妃嫔们一同喊:“臣妾/嫔妾恭迎陛下,恭迎太后、贵妃。”
话音落下许久,大殿里只听得行走间的环佩叮当声,清脆空灵,一下又一下,仿佛敲中在场每个人的心上。
陆知晚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莫名紧张起来,屏气凝神地弓着身,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直到上首传来一道沉金冷玉的嗓音:“免礼。”
明明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可此时此刻,她觉得那样的陌生。
不等陆知晚脑子想明白,身体就随着众人一起屈膝谢恩,重新入座。
怔怔缓了好一会儿,她才回神,小心翼翼抬眼,朝最上方那把宝座看去——
只见层层玉阶最高处,年轻帝王一袭朱色玄龙纹锦袍,腰系白玉蹀躞革带,头戴五爪金龙金冠,长眉入鬓,高鼻薄唇,许是因着寿宴缘故,他神态放松,唇角微翘,平添几分骄矜的风流。
这样的萧景廷,跟私下里相处的模样大相径庭。
两厢的差距,就如此刻她和他之间隔着的距离,看着很近,实则不然。
半晌,陆知晚才从他这派威严正经的模样里晃过神,长睫垂下,心下暗暗嘟哝。
「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没想到狗皇帝这般打扮,」
「还挺有气势的。要不是知道他是个只会牵牵小手搂搂抱抱的纯爱战神,差点都要被他唬住了。」
「不过怎么会有人的长相和性格这么分裂啊?真是白瞎了这张一看就很会的脸!」
她低头腹诽,全然没察觉到上座之人淡淡投来的目光。
大抵是距离问题,萧景廷只能依稀听到她的心声,断断续续的几个词,诸如“有气势”、“搂搂抱抱”、“一看就很会的脸”……
所以,这女人是在夸他今日装束很有气势,她想和他拥抱?
思及此处,萧景廷再看陆知晚的目光就变得有些一言难尽。
大庭广众之下,她脑中怎尽是这些不知羞耻的想法。况且就算想与他亲近,起码也等寿宴散了再说。
“阿寅,阿寅……”
太后温柔的嗓音唤回萧景廷的思绪,他抬起回眸,看向今日盛装打扮愈发显得光彩照人的顾太后:“母后方才说什么?”
“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顾太后笑意莞尔:“哀家是说时辰也不早了,可以开席了。”
萧景廷往殿中扫去,见众人皆安静而恭顺地坐在下首,等待他的指令,也定下心神,朝一侧的余明江抬了抬手指:“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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