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面颊犹带水气,显然刚刚起身梳洗,还未整装完毕。
“衡思?”明湘一开口,就克制不住地咳了两声,“水。”
桓悦立刻端来一杯温热的茶水。
明湘有很多问题想问,但她喉咙痛的实在受不了,先就着桓悦的手喝完了一盏茶水,感觉略好些了,才问:“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桓悦一直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她,直到明湘喝完了水,才长长松了口气:“今日是元月初六了,皇姐。”
他伸手试了试明湘额头的温度:“你可把我吓坏了。”
明湘按着眉心,或许是睡得久了,醒过来之后仍然一阵阵眩晕,闻言讶异:“……元月初六了?”
“是。”桓悦叹了口气,“皇姐你先躺着,我命人叫李老太医过来给你诊脉。”
闻声而来的宫人全部被桓悦挡在后面,没人敢推开皇帝挤过来。明湘咳了两声,越过桓悦肩头朝外望去,只见琳琅和梅酝正又是欣喜又是急切的看着她,却不敢在此刻上前。
她对桓悦道:“不急,有琳琅和梅酝侍奉,你先去梳洗。”
桓悦啊了一声,想说些什么,目光投向明湘,注意到她中衣领口开了一颗扣子,露出一点雪白的色泽来,顿时仿佛被蛰了一下似的,不太自然地偏开眼:“那我稍后再过来。”
明湘记挂着叫梅酝和琳琅过来问问情况,根本没注意到桓悦目光的偏移。桓悦前脚刚出殿门,梅酝和琳琅一拥而上挤到她床边,明湘一边喝琳琅端来的粥,一边问:“外面怎么样了?”
她们二人是明湘的随侍,完全不过问政事。但同时,她们是明湘身边对外联通消息的渠道之一,尤其是如今明湘孤身在宫中,不便召其他人进来询问,梅酝和琳琅就显得格外重要了。
“姐姐和风曲初一夜里进了宫。”梅酝低声道,“初二早上出宫去了,这几日时不时进来,但我没能跟他们说上话。”
琳琅微带担忧,低声补充:“我与梅酝这几日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
她们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连日来提心吊胆,还要强装无事。明湘一醒,无论是看似冷静的琳琅,还是活泼跳脱的梅酝,都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明湘反而放下心来。
衡思答允过会相信她、维护她,那么明湘悬心的事就只剩下她的党羽臂膀了。既然风曲和雪醅还能时常进出宫禁,说明衡思没打算对他们动手。至于琳琅和梅酝被盯着,这反而是最细枝末节的小事了。
“无妨。”明湘拍了拍梅酝的手臂安抚她,“不是什么大事,有我在呢。”
“嗯!”梅酝用力点头,眼底全是纯然的笑意,“老天保佑,郡主可算醒了!”
“咳咳咳!”
一阵十分刻意的咳嗽声从殿门处传来,李老太医从殿门口走了进来:“郡主可算醒了,再不醒,微臣这把老骨头只能撞死在殿门口了!”
“何至于此。”见到这位从幼时就负责为自己诊脉的老太医,明湘眉心舒展开来,伸出一只手让老太医诊脉,“有劳李老太医,年节下还为我入宫诊治。”
李老太医抚了抚雪白的胡子,对明湘露出一个阴恻恻的表情。
他皮笑肉不笑道:“郡主过奖了。”
说着,李老太医似乎是年纪大了手不稳,打开药箱时手一抖,抖出一包金针来,每一根针都在天光下闪烁着可怖的色泽。
明湘:“……”
李老太医捡起金针,叹息道:“可惜了,郡主如果再不醒,这幅金针本来应该有用武之地的。”
明湘:“……”
她屡屡不遵李老太医医嘱,面对李老太医时十分心虚,艰难地微笑道:“您说笑了。”
李老太医带着满身怨气点头:“郡主说的有理,如果郡主往后继续不听微臣劝告,积劳积郁,这幅金针迟早能派上用场的。”
“或者。”李老太医和善道,“微臣应该趁早辞去郡主府供奉一职,至少微臣这把老骨头还能再多活几年。”
“我感觉李老太医在威胁我。”李老太医走后,明湘望着他的背影道。
琳琅:“……”
梅酝:“……”
“是的。”梅酝缓缓道,“奴婢也这样认为,并且郡主难道不认为他的威胁很有道理吗?”
“……”
明湘从容地转移话题:“把这几日发生的事,全部讲给我听。”
明湘昏睡的这几日里,宫中其实十分热闹。
皇帝一言定下了‘湘平郡主护驾受伤’的事件基调,随后抱着明湘离开了现场。禁卫们将现场检查完毕,带走了事涉其中的宫人前往宫正司查问,随后依照圣命,将安平侯世子的尸体送还家中——当然,由于皇帝金口玉言说过,安平侯世子是意图行刺,为禁卫所杀,送回安平侯府的尸体也就不再只有明湘留下的刀伤,而是布满了各种刀箭伤口,仿佛被扎成了一只刺猬。
安平侯夫妇离宫时当然也发现儿子不在,只以为他喝醉了酒在宾客小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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