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忌等人都是无视年龄打闹,只有自己以李世民兄长自居。现在裴行俨等人居然也像兄长般关心李世民,高表仁略有点小心眼。不过这点小心眼不会让他真的排挤同僚,顶多偶尔使点无伤大雅的坏心眼而已。李世民了半个月的时间才把决堤的泪水关住,变成了一会儿垂泪一会儿傻笑。他还练就了新本事,能在垂泪和傻笑的时候处理公务。他甚至还能垂泪着傻笑着练兵。薛举看见李世民一边垂泪或者傻笑,一边箭无虚发,不知道是该无语还是该敬佩。他观察其他人,看到李世民心腹将领露出欣慰和宠溺的笑容,继续挠头。啊,头发被挠掉了好多,心疼。薛举终于在这诡异的气氛中撑不住了,提着好酒好肉去见和他比试过的秦琼,放下世家和豪强的身段,向秦琼打探为何军中气氛如此诡异。秦琼将宗罗睺和周达叫上,将薛举介绍给两人。李世民提前吩咐过,如果薛举不来寻秦琼,秦琼便保持对薛举公事公办的冷淡态度;如果薛举放下倨傲与他结交,秦琼就将宗罗睺和周达介绍给薛举。秦琼虽然书读得不多,但很会处事,将李世民的吩咐完成得很好,无论是之前的冷淡还是现在的热情,都没让薛举察觉不对。薛举还以为秦琼本来就是这种外冷内热的人设。周达身为唐国公府家将,最先开口:“薛绍玄,你大概听闻过,我家郎君在十一岁时第一次出兵便生擒吐谷浑可汗。”他比了比:“那时候二郎君才这么高。”薛举:“……”他喝了口酒压惊。李二郎君生擒吐谷浑可汗的事他当然听闻过。不过因为李二郎君做此事时才十一虚岁,薛举一直以为这件功绩有水分,可能是其他将领或者蛮夷部落的功劳,只是因李二郎君身份尊贵,才抢了头功。薛举虽是豪强,但只当了一个小小的校尉,对朝中之事了解不多,只听了民间传闻。周达是亲历此事的人,他将当时出战细节一一道来。时隔多年,他仍旧记忆犹新。“这么神奇的一战,就算我快老死的时候,也一定会记得一清二楚。”周达只隐瞒了霹雳弹的事,将三郎君的算无遗策和二郎君的天下无双描绘得栩栩如生,“我们这群老兵,大部分人都是从二郎君和三郎君私自冒险伏击吐谷浑可汗时就跟随他们……”周达哽咽了一声,灌了一杯酒,抹了一把眼泪:“说句没规矩的话,他们是我们的郎君,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孩子。我们亲眼看着他们从垂髫孩童变成少年英雄。他们受苦,我们真的心痛啊。”薛举不敢置信:“私自冒险伏击?私自?不是大隋皇帝的命令吗?”周达冷哼:“皇帝懂什么?只知道把二郎君和三郎君的功劳抢到自己身上。二郎君和三郎君是为了给元德太子报仇,才带着家丁和从回纥借来的几百人,借口出城打猎,奔赴千里伏击吐谷浑可汗。裴公都一无所知。”宗罗睺和秦琼眼露向往:“恨没有早跟随主公。”薛举想着才十一虚岁的双生子为了给太子表兄报仇,居然敢带着家丁伏击连大隋大军围堵都杀不了的吐谷浑可汗,也不由热血沸腾。周达发泄完心情后,宗罗睺随后开口:“我投奔主公时,主公已经是张掖的将军。”他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道:“我虽早就听闻主公威名,但眼界短浅,因为主公年少而没有主动去投奔。是房玄龄房公与我打赌,让我先接触主公,看看主公是不是值得跟随。”薛举心情好了许多。看,不是我一人因李将军年少而心生轻视呢!宗罗睺继续道:“待我见到主公时,才发觉自己有多没有眼光。只一眼,我就认定李将军是我的主公。我真是后悔没能早些投奔。若我早些投奔,主公灭吐谷浑小可汗时,定是我为主公掠阵。唉,哪能便宜了罗士信那个小孩?”周达噗嗤笑道:“等士信回来,高低要和你打一架。”宗罗睺笑道:“我才是高低要和他打一架。他让我如此担心,我都差点想给他立衣冠冢了。”秦琼连连点头:“士信真是令人头疼。他骗了张将军辞行回家,其实是独自跨越几千里来寻少年英雄李将军时,也让人担心不已。”宗罗睺道:“不过也正是他这股执拗劲,才能得主公和三郎君如此喜爱。唉,当我听闻主公只是和天柱王去青海湖畔打猎,见猎物稀少,便顺手便把吐谷浑残部灭了,赶了吐谷浑残部几千牛羊回来,当作猎物带给三郎君交差……”周达打断道:“你别听二郎君胡扯,三郎君完全不知情。屠灭吐谷浑小可汗那场战斗我也在场,二郎君与天柱王在狩猎的路上,遇到吐谷浑摄政王慕容孝隽率领几千骑兵拦路。二郎君为了不耽搁狩猎,才命令我等把慕容孝隽剿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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