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只是客气的话,也可见王薄心胸了。徐世勣虽有勇有谋,毕竟年少, 心情比较容易外露。他叹了口气,道:“我们不仅围了涿郡, 还连胜城中守兵,我真以为能一劳永逸。”魏徵瞥了徐世勣一眼:“以懋功才略,真的以为能一劳永逸?”徐世勣失笑:“我开玩笑。唉, 只是想多吓唬皇帝一阵子, 若是能把他吓死就好了。”窦建德也赞同:“要能再多吓唬他几日就好了。”帐中众将领皆失笑。王薄笑道:“好了, 吓唬了他几日, 又截了隋军许多粮草辎重,已经够本了。我们赶紧按照既定的计划逃走。再不逃,就要被宇文述和来护儿两个老贼堵住了。”翟让笑着拱手:“此次一别,不知何时还能再见。诸位保重。”高士达也拱手:“我们都努力些,争取活到下次见面。”王薄拱手作揖:“祝愿诸君运势昌盛。”帐中诸位将领有的抱拳,有的作揖,有的勾肩搭背。“别死啊小子。”“不知道还有没有并肩作战的机会。”“说不定下次见面,我们会为了争地盘兵戎相见呢?”“哈哈哈哈,有可能。”“若我们兵戎相见,就说明狗皇帝已经死了吧?”“这么说,还蛮期待的。我肯定能取你项上人头,嘎达!”“我现在就砍了你的脑袋。”“哈哈哈哈哈。”……围城即将失败,众人即将逃亡,他们脸上却没有丝毫阴霾。最后一次作战会议结束,王薄借道高丽,翟让借道东突厥,高士达则化整为零回到中原。他们各自的谋主都给他们找好了退路。辛苦是辛苦,危险也危险,但一想到手中的木棒换成了铁刀,麻衣变成了盔甲,还得到了一大批粮草马匹,最重要的是,他们终于把狗皇帝吓到了,让狗皇帝那眼高于顶的狗眼睛,能够看到他们这群活不下去揭竿而起的平民百姓。值了!离开之前,三人杀了带不走的牲畜,在城外狂欢宴饮到半夜。徐世勣和窦建德向魏徵敬酒:“虽然不能喝醉,但薄酒一杯,请魏公赏赏脸?”魏徵笑着喝酒:“客气了。”窦建德看着魏徵的眼神十分炙热:“此次作战成功全倚仗魏公计谋。魏公现在肯定名扬天下了。”魏徵抹了抹胡子上的酒水,道:“我这点小伎俩离名扬天下还早。三位主公倒是能名扬天下。”徐世勣道:“等我们的主公逐鹿中原时,我们三人都能名扬天下。”窦建德心中不知为何有些惆怅,但他还是笑着赞同道:“一定会。到时我们就是对手了。”魏徵笑而不语。徐世勣觉得魏徵的笑容有些奇怪:“魏公难道不认为吗?”魏徵笑着叹气道:“你们认为如果大隋灭亡,我们各自的主公就能逐鹿中原吗?”徐世勣疑惑道:“为何不能?”魏徵收起笑容,叹气道:“你看看主公麾下的谋士,可有一位士族跟随?不说高门世家,就是普通官宦子弟,可有吗?这义军中,出身最好的居然是我与懋功你。”徐世勣虽出身高平北祖上房徐氏,但这个“小世家”小得和寒门无异,家中也无人做官。徐世勣和窦建德同时皱眉。窦建德道:“那是我们还不够强大。等我们强大,他们一定会来投靠我们。”
好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