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言堇喊她一声,果然是没得到回应,只好上前给人盖严实些。
“嗯……”霓羽闷哼一声,稍动,总觉自己口鼻耳目都堵得厉害,无从疏解,自心头满溢出些委屈,漫成眼尾一抹红。
热……身子烫软了,神思也蒸成一团浆糊,就这般苦景,还有人给她再添上一把火,安的什么心。
霓羽气狠了,又失了控制,竟是滑下滴泪来。
她实力尚弱时,除却初化形那次差点儿被道士杀si,往后都有升卿护着,连点小伤都不会受,等到修为深厚,更不用担心有何病痛。
哪里遭过这种罪呢。
这次倒给她真真切切t会一番凡人的苦楚了。
霓羽也不知自己想了什么,只满目混沌,犹如又回了当初被道士架在火上烤的时候。
痛苦,无助,又什么都发泄不出。
忽地有阵凉意搭在她额上,一丝丝沁进来,似久旱逢甘霖,润透了她四肢百骸。
她艰难吐息,眼微睁,昏暗里是道人影,雾沉沉看不真切。
那只手刚沾了水,此时又给她掖好被角,指尖无意碰着她锁骨。
一点凉。
“施主莫要乱动,等会儿布巾要甩下来的。”
言堇方拧g了水给她额前敷好凉布,恰好拭去那滴泪,没能瞧见,又哄孩儿似的,还拍拍她x口,声音低柔。
已是h昏,西山日头落得较晚些,还坠了点红,权当屋里灯火,只是不大亮。
同言堇语调那般轻。
霓羽忽就平静下来了,乖觉沉息,心中恼气如湖烟,将散。
又是……有一丝熟悉……
好似……似……
似谁呢?
她没想出来,就着那阵清凉,睡去了。
言堇见她又入眠,遂替她理了理眉前乱发,免得挡了脸,睡不舒服。
走至门口,又折回来,把被角都塞进霓羽身下,这才满意,轻点了下头离开。
药调子下的火已转小,壶嘴往外喷出的气盈满了灶房,才一踏入就满鼻药味。
呛人。
言堇面不改se,她早闻惯了这些,对她而言反倒是安心,心只更静。
捡回扇子守着,蹲了片刻,屋外又淅淅沥沥响。
应是方才未下完的雨,蓄了会势,合着剩下那片云雾浸入西山。
言堇坐在矮凳上静静望外。
她甚ai雨。
只一场春霖而至,便万物ch0u条,人间起始。
终是又活过一袭寒冬,同她当初一般。
不过如今倒有点不好,就是太易害病,才落下道闷雷,便染了霓施主一身病气。
霓施主一直这般t弱吗?
言堇熬药无聊,自个找了些事想。
少时见她似乎也如此柔弱。
或许是吃得太少,身上没二两r0u御寒。
想到这儿言堇忽然惊觉。
出家人不食荤腥,但霓施主不是啊,她就这样日日陪自个吃些斋饭,破了习惯,难免虚弱。
原来是因为自己?
言堇愧意重重,可……若是让她做些荤菜给霓施主吃,又是破戒。
这……这可如何是好。
左不是右不是,纠结来纠结去,雨也停了,药汤又还要等许久,言堇放下小扇出去。
给霓施主重洗了下布条。
施主还睡得昏沉,大抵是真的累了,呼x1绵长,身子也未动,b平日乖巧得多。
这般往返几回,药已熬好。
言堇哎呀一声,寻了麻布盖在把上,将药汤倒进碗里。
时辰正好。
霓羽本是要用伤药,但染上风寒,只好停了此前那味,先给她调理好发热之症。
下过雨,青石小路sh滑,言堇恐自己摔了碗,没抄近道,只从廊桥过去。
屋里闷,她留了一半门作透气用,手稳托碗,至床边发现霓施主应当是有所好转,颈间渗出些汗,被褥也不想好好盖,挣散了些,翻过身,往外伸出只腕子。
她手腕素,gg净净的,只一截皓腕,手微垂,挂于床边。
言堇搁碗于旁桌案上,过去看也不看,握住她手,心道果然,微微发凉。
于是蹙眉将其塞回去,才喊道。
“施主?”
霓羽热气顺汗而出,好上许多,力气也是回来了些许,又将手伸出去。
“施主,该起来喝药了。”
言堇将她额上已泛暖的布巾取下,放回木桶洗净,不厌其烦握她手放回被褥,正要准备给她擦汗。
谁总在忤逆自己?
霓羽恼了,拧眉抬眸,指尖蓄了妖力就要弹出。
才轻动,青火便骤散。
能消去她妖力的只有……
她蓦然反应过来,惊起身,被褥厚重,没顺着她动作滑下,而是沉在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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