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颖儿,你三叔他们从家里出来了吗?”周颖的父亲周林革从堂屋里走出来,一边帮着搭灵棚的人干活,一边扭头问道。
“打了,他们说还没出来呢,正收拾东西呢。”周颖说着,语气里带着一丝气愤。
老爸的电话很早就打过去了,可三叔一家居然现在还没动身,想着奶奶生前最偏爱他们一家,周颖的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奶奶卧病在床的这几年,都住在她家里,靠着老爸老妈两个人照顾。老爸还要去城里打工,大部分照顾的活都是自己母亲干的,可即使这样,也抵不过三叔一家一年到头数得过来的几次探望,还有拿的那些不怎么值钱的东西。
周颖心里当然也清楚怎么回事,不过就是她三叔家的日子过得最好,三叔当过副局长,三婶也是退休教师,她表姐周娜也在城里的单位上班,捧的是铁饭碗。相比之下,她爸周林革就是一个在建筑工地打工的,她妈也是在家务农的,家里收入低,日子过得艰难穷苦,这才让人看不起。
外人看不起也就罢了,就连家里的亲戚也一样。每次逢年过节的时候,酒桌上高谈阔论的,永远都是自己那个当过副局长的三叔,还有靠着养猪发了财的二叔。她爸李文革虽然是家里的长子,在酒桌上却只能陪着笑脸附和,还经常被他们调侃灌酒。更可恨的是,这两个亲叔叔,每次看到父亲喝多的样子,都拿他取乐子,事后还要津津乐道地当笑话提上很久。
她那个表姐更是如此,按照老家的习俗,女人是不能坐主桌的,那是男人们喝酒的地方。可每次春节家里聚餐,她都是那个唯一的特例,可以和长辈男人们坐一桌,只因为她是周家几房里,唯一一个“有出息”,在城里上了班的人。
周颖还记得去年春节的时候,周娜来她们家,那似乎是她最趾高气扬的一次,开着大奔驰,穿着一身的名牌,言谈话语间都是她那个在城里搞房地产的老公如何如何。周颖也听说过那个叫周金平的人,别看和她们姓一个周,但人家可是福市有名的房地产大老板!周娜嫁了这样的人,自然在家里又是狠狠风光了一把。
只不过,周颖打心里看不起那个周金平,觉得她和之前的姐夫差远了。虽然周娜口口声声称她和姐夫徐福海离婚,是因为跟他过腻味了,但周颖心里明白着呢,她好歹也是上过大学的,眼界见识总是有的。自己那个前姐夫徐福海,现在发展的可是比那个周金平强得多了!而且她早就听说,自己这个表姐生活上有点那啥,在外面和别的男人不清不楚的,说不定就是那事被姐夫发现了,两个人才离的婚。
一想到这点,周颖就有些为姐夫徐福海鸣不平。虽然平日里她和徐福海接触得不多,但这么多年家里面聚会,每年也都会见几次面。和表姐周娜的高傲优越不同,徐福海给她的印象,永远都是那么礼貌谦和,对待小孩子也特别有耐心和爱心。她现在还记得小的时候,他带着自己和其他几个孩子去村里的河沟和田野里玩,那一幕幕温馨的画面,深深的烙印进在她的心里,直到现在还会不时浮现在脑海中。
“颖儿,你在那儿愣什么神儿呢,叫你去买烟,买了没?”
身后传来父亲周林革的声音,将她的思绪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哦,没呢,我这就去买。”周颖丢下一句话,快步朝着外面走去,一边走,一边开始脱身上的孝服。
村里的老习俗,身上戴着孝的人,是不能随随便便进别人家门的,因为会给别人带来晦气。周颖从小就被教育这一点,所以很自觉。
看着周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正在搭灵棚的几个中年汉子,也和周林革聊了起来。
“老周,周颖今年也快二十四、五了吧,找对象了没?”鲁大春嘴里叼着一根十元一包的劣质感,一边给固定在地上的灵棚支架打木桩,一边随口问道。
“找什么对象?这孩子犯倔,非要读那什么研究生,天天在家复习呢。”周林革哼了一声说着,声音里却难掩一股自豪和炫耀之意。
“读啥研究生啊,没看网上说吗?现在的大学生和研究生遍地都是,学历都不值钱了,要我说还得是考公务员,捧着铁饭碗稳定不说,在外面还有面子。”鲁大春说着,将手里的锤子扔到一旁,又掏出一根烟给自己续上。
“要我说还是自己当老板!当公务员能咋的?一个月挣那几千块钱够干啥?在城里买套房子都不知道要猴年马月!”周家老二周林财从堂屋里走出来,从自己口袋里摸出一盒硬中华,掏出一根来自顾自地抽了起来,边抽边说道。
“赶情当大老板好,周大老板去年的猪场赚了不少钱吧。”人群里有个过来帮忙的村民打趣道。
“一般般,也就百八十个吧。去年的行情还行,今年不行,猪肉降价降得厉害,不赚钱光赔钱了。”周林财摆摆手说道,红光满面的脸上却透着一股自得之色。
“要我说,啥也不跟找个有钱的对象强啊,直接一步到位。你看咱村里老郑家的丫头,人家就找了一个帝都的大老板,听说家里有好几亿!前两天人家回村的时候,开的那车叫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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