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唯一能说的只有一句苍白无力的安抚。
&esp;&esp;“师尊,不要哭了,我在呢。”
&esp;&esp;可虞知聆不需要他,她要的不是他。
&esp;&esp;她一遍遍说想回家,说想阿归。
&esp;&esp;她的家到底在哪里,她的阿归又到底是谁?
&esp;&esp;他什么都不知道。
&esp;&esp;
&esp;&esp;柳归筝坐在殿外,面色阴沉,纤长的手紧紧攥起。
&esp;&esp;桌上放了个小蛇玉坠,这东西简单,她一个时辰就能打好。
&esp;&esp;屋内的少年替虞知聆掖好被子,摸了摸她洇红的眼尾。
&esp;&esp;“师尊,睡一觉吧,没事的,都会好的。”
&esp;&esp;虞知聆听不到,像是情绪忽然崩溃,墨烛也不知她梦到了什么,就像上一次在钟离家,她夜半忽然惊醒,也像是梦到了什么一般,抱着他低声啜泣。
&esp;&esp;但这一次,她比上一次更加难过,几乎是嚎啕大哭,打了他好几下,失去理智,朝他发泄她自己的委屈。
&esp;&esp;打完他后,身上还未完全愈合的经脉又隐隐疼痛,墨烛看她脸色疼到煞白,实在没办法便给她下了昏睡决。
&esp;&esp;墨烛拨开珠帘走出去,来到柳归筝的对面坐下。
&esp;&esp;少年沉声问:“阿归是谁?”
&esp;&esp;柳归筝深吸口气:“我不知,不是我。”
&esp;&esp;“我师尊曾经有过旁的家吗?”
&esp;&esp;“她从小在颖山宗长大,性子活泼,三宗四家都对她格外宠爱,到处都有她的朋友,她在哪里都可以有个落脚的地方,但你要说家,只有颖山宗。”
&esp;&esp;可她方才说要回家,要阿归。
&esp;&esp;不是颖山宗,不是柳归筝。
&esp;&esp;那是什么?
&esp;&esp;墨烛深吸口气,这种对什么都不知道的未知感让他空前恐慌,好像……他真的对她了解太少。
&esp;&esp;柳归筝问他:“她方才梦到了什么?”
&esp;&esp;墨烛道:“没说,但……她提了魔种。”
&esp;&esp;柳归筝将手里的茶盏生生捏碎,瓷片嵌进掌心,鲜血流了满手。
&esp;&esp;“主子!”
&esp;&esp;一旁的浮翠急忙上前要为她包扎。
&esp;&esp;柳归筝却厉声道:“魔种?那是历任魔尊用来控制俘虏的东西,泯灭神魂,将人或者妖变成魔修为他驱使,只有魔尊可以用,魔尊在极北魔域,中州怎么会有魔种出现?”
&esp;&esp;她的话像是当头一棍,墨烛忽然抬起眼,阴沉问道:“你说魔种只有魔尊才能用?”
&esp;&esp;“是,中州鲜少有人知晓魔种是什么,但我知晓,当年那场大战,你以为魔族为何有那么强大的兵力,中州失踪的修士和被抓的俘虏大多被他在神魂中植入了魔种,在其濒死的时候,会吞噬掉原主的神魂,变成为他所驱使的魔。”
&esp;&esp;墨烛一字一句道:“如果魔种只有魔尊才能用,可魔尊六百年前便被关进了极北魔域,四杀碑这些年并未碎裂,魔尊不可能来到中州,那我师尊如何会知道魔种?”
&esp;&esp;“不对,还有拂春仙尊……我师尊刚才说了一句话。”
&esp;&esp;虞知聆说。
&esp;&esp;——为什么要让我亲手杀了你,师尊。
&esp;&esp;墨烛紧握的拳头在发抖,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在此刻有了答案。
&esp;&esp;他的呼吸颤抖,浑身冰冷,目光僵硬看过去,透过珠帘望向里间的床榻,她安静躺在榻上。
&esp;&esp;他想起她方才疯癫的模样,他何时见过她这般崩溃?
&esp;&esp;柳归筝的长睫眨了眨,在此刻也反应过来了。
&esp;&esp;她的脸色更白了些,一旁的浮翠不懂她为何忽然这样,慌乱得想要带她去休息。
&esp;&esp;“主子,主子您怎么了?”
&esp;&esp;柳归筝没有回她的话,而是低声呢喃:“阿聆啊……”
&esp;&esp;墨烛的拳头捏得声响,骨节泛白,眼底微红,抖着唇问:“当年魔尊被关进魔渊,有人亲眼见到吗?”
&esp;&esp;“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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