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妾身千万难。”
&esp;&esp;第36章
&esp;&esp;沈厌卿猝然合上信纸， 慌慌张张将其塞回木片之间，好像这样就能装作没看见过似的。
&esp;&esp;这诗里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
&esp;&esp;堂堂一国之君居然自比为闺中思妇，又将这种酸诗抄进给他的信里……
&esp;&esp;他真是不愿去信， 可事实摆在这里，明晃晃的。
&esp;&esp;他这位学生对他的心思， 似乎……
&esp;&esp;有些问题啊。
&esp;&esp;恐怕也不是一点两点。
&esp;&esp;从这些信的数量来看， 大概时日不短。
&esp;&esp;不知姜孚是受了什么刺激， 竟将这年纪里本该有的男女之情寄到了不该寄的地方。
&esp;&esp;也难怪这都崇礼七年了，后宫依然空置，
&esp;&esp;朝臣们连个适龄的女儿都送不进来。
&esp;&esp;这些年耽误下来， 外面准备进宫的女子都换了几拨了。
&esp;&esp;他不知该作什么表情，气噎的胸口疼，血涌到头上烧的滚烫滚烫。
&esp;&esp;为什么是他呢？
&esp;&esp;沈公子当年从不缺示爱的人，京城流言也并未猜错，确实男女都有。
&esp;&esp;但他没有过相好， 却是因为蜉蝣卿不能留后，也不许自由婚娶——一旦有了牵挂，他们就不舍得死了，就要从原来的限制里脱出去。
&esp;&esp;先帝不喜欢不可控制的因素，也力图从源头掐灭这些可能。
&esp;&esp;所以教与他们的东西里从来没有相关，或者说，不仅是避开，而且在他们建成这些观念时就做了许多干涉：
&esp;&esp;朝生暮死的短命鬼们， 若是与其他人勾连， 不是浪费别人的时间吗？
&esp;&esp;连真名也没有， 穿着假的皮囊去骗别人的感情，这样下作的行径， 是君子所为吗？
&esp;&esp;他们如何配啊！
&esp;&esp;二皇子身边那位是做到了侧妃不错，但也是为了行事方便。
&esp;&esp;她没留下子嗣，也没有影响二皇子纳其他妻妾，只是到了时间就自然退场了。
&esp;&esp;眼下若是因为他，害得姜孚不纳妃不给皇家开枝散叶，他才真的成了千古罪人。
&esp;&esp;况且，他虽然尽心劝着姜孚，但其实知道他自己的身体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油尽灯枯。
&esp;&esp;这样一件不安分的事情潜藏着，他纵使甘心永远背了那些誓言——他其实不想——也不敢贸然接受他人的示好。
&esp;&esp;无论是姜孚，还是别的谁……他本来也不会动这种心思。
&esp;&esp;至于师生之间闹出此种丑事是否背德，倒不在他的考虑中。
&esp;&esp;他早不是皇帝的老师了。
&esp;&esp;天家的奴才而已，姜孚令他献身，他就随时可抽簪解衣的。
&esp;&esp;但绝不能影响姜孚娶后。
&esp;&esp;早知如此，他该看着姜孚大后再离开京城。
&esp;&esp;但他……他不过是天真了些，想让姜孚自由选个喜欢的。现在想来也真是可笑，帝王家的事情有什么好选的？不过是挑挑拣拣找个门当户对的，凑合着过日子。
&esp;&esp;师兄师姊们说的对，背弃誓言果然后患无穷。
&esp;&esp;到了这种时候，他反而冷静了，耐下心来把信笺一张张放回原处。
&esp;&esp;装作没看见……？
&esp;&esp;等到皇帝带着二十二回来，就说自己惶恐万分未敢看过一字一句；或是，说自己沉湎于某某名家古玩，赏析入迷忘了时辰……
&esp;&esp;但接下来要怎么办呢？总有一天要说开的。
&esp;&esp;他不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但他也无法以居高临下的态度指责姜孚。
&esp;&esp;这一个结，不能看姜孚那端，只能从他身上来解。
&esp;&esp;若是等他自然死了……应当也不要几年……
&esp;&esp;沈厌卿抿着唇，咬着舌尖，靠刺痛维持思考。
&esp;&esp;怕就怕……说出来像是妄想，让人笑话，但万一姜孚真是个情种，坚持不肯……
&esp;&esp;到时他在地下，又再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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