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找人来驾驶马车,马在哪里停下,她们就在哪里游玩。”
赵熹大概没想到两个女儿无师自通了羊车望幸的典故并且更上一层楼,迟疑了一下,两个女孩以为他不愿意,立刻派遣翻译开展攻击:“郡主不知这样做是否方便,如果不便就算了,还是去江心洲吧。”
乌珠是汴梁的无冕之王,他的两个女儿当然能横着走,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来了南京以后不能这样,她们都理解。
这么明显的激将法,赵熹若会上这个当,压根活不到现在。
但赵瑗听见他一下都没有迟疑的声音:“怎么会不方便,这不就是你们的家里吗?我只是怕马跑太久,要是一直不停,会耽误你们吃中午饭。”
随后,通过翻译,赵熹和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商量晚上吃什么——中午是一定要在外面吃的了,赵瑗像个挂件一样被赵熹随身携带上了车,车内很宽敞,宛如一个小型的房间,四匹马一同拉车,往不知道哪个地方而去。
“吃一道‘山海羹’好么?”马车内俨然一个小房间,赵熹为两个女儿煮茶,马车平稳行进,炉子分毫不动,里面也不知是什么炭火,竟煨出了一点竹香,赵瑗坐在赵熹身边,摇着一把扇子在炉子旁看火,“春天的竹笋最鲜嫩,再找人去捞新鲜鱼虾一起切碎,再用绿豆粉皮裹着蒸熟,拿胡椒醋汁拌一拌,味道很鲜。”
也不知道翻译是怎么向她们翻译的,两个女孩看了看赵熹,竟通过翻译问道:“郡主问,她们的母亲爱吃么?”
赵瑗手里的扇子一停,赵熹顿了顿,回复道:“她……也许爱吃吧。”他又孜孜不倦地开始介绍那道羹汤:“山海羹里的鱼用淮白鱼最佳,这种鱼产自淮水,出水即死,无法饲养,汴梁也难见得,不过建康很多,你们要试试么?”
这次开口的只有习捻,翻译传达了她的赞许:“大郡主说,多谢您的好意,她很想要试一试。”赵熹颔首笑了,而另一边的习捻却直起身体,打开车帘往外看,又喊了一句什么。
赵熹把目光看向翻译,翻译看起来头晕目眩:“小郡主想要停车。”
赵熹照做,但不解为何,不是说要等到马跑累了才停下来吗,怎么没跑出多远就要停下?叫卖的声音隔着车帘传来,赵熹发觉他们到了一处市场,因此问道:“习捻是看中什么东西吗?”
习捻笑吟吟地坐回去,脸颊上抿出一个酒窝,看起来如同央求父母给她买糖人的小孩子。
翻译一头冷汗地翻译:“小郡主说,她发现外面有一座寺庙。小时候,大郡主生病,是梁王为她求得一枚佛舍利供奉在家中,才得以保全。自此以后她们姐妹便发下宏愿,每遇寺庙便要叩拜,请您成全。”
赵熹虽然不至于像他的父亲那样抑制佛教,可也曾公开宣扬“绝不佞佛”,本人更是曾上了牒的道士,因国破才还俗登基,这件事情无人不晓,有那么一瞬间赵瑗怀疑这个女孩子是故意的,但习捻也没有说错,也许是因为大病的缘故,蒲勒比妹妹习捻要矮小瘦弱得多,导致习捻每次做依偎她的动作时都很奇怪。
赵熹同意了。
车帘被掀开,赵瑗扶着赵熹下车,这座被习捻亲自点名的佛寺在街北,是一个很奇妙的构造,因为它建立在一条弯弯曲曲的小巷子里,寺墙也跟着来回转来转去,并不像正经寺庙那样庄严,反而有一种迷宫似的意趣。
赵瑗抬头一看,上面正写着三个鎏金大字,“铁塔寺”。
习捻拉着姐姐的手,走在前面,春风吹起她们臂弯间的披帛,像鸟的两只翅膀,没有翻译,她们对赵熹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赵熹勉强笑了笑,对赵瑗说:“拜佛不可无供奉,你去旁边买一些香花蜡烛吧。”
赵瑗盯着他:“官家,臣不进去吗?”
赵他笑了笑,摸摸赵瑗的头发:“去吧,不用在这里。”
两个女孩先行一步跨进了寺庙,这座寺庙并没有什么香客,反而戒卫森严,阴沉沉的宝殿吞没了三个人的背影,赵瑗转头离开了。
一旦遭逢乱世,佛教就成了必不可失的信仰,这里作为建康最中心的街道自然少不了香花宝物,赵瑗一路走来看见了好多家售卖佛教用品的店铺,但都没有管,只是一直往前走。
赵熹并不是要他去买供奉,而是想要支开他,这只不过是一个委婉的借口。
因为那并不是一座普通的佛寺。
铁塔寺,是元懿太子赵敷的攒所,临时安葬的地方。
这两个女孩究竟是故意还是不小心的?从否决赵熹的提议开始,一环接着一环引赵熹去铁塔寺,那里葬着赵敷,连赵瑗都知道,赵熹怎么可能忘记?
可,她们去赵敷的葬处干什么?她们又不知道……
她们不知道吗?
赵瑗想起昨天晚上的对话,赵熹说完自己是逼于无奈才离开女儿的时候,翻译还没来得及说话,这两个女孩就作出了回答。
她们懂汉语!
怪不得她们的女真话那样别扭,赵瑗听不懂也就算了,赵熹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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