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其实在几年前才去世,我爸觉得愧对亲姐和亲姐的孩子,因为他的逃避,生生错过真相,打去年十月底后,我爸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我爸思乡情怯,也同样畏乡情怯,他其实是没勇气回来的,怕人说他是因为外甥家的孩子出息了厚着脸皮来攀亲。
这次是我们兄弟将我爸给劝回老家来走一走,我们兄妹都有自己的工作,不算大富也不太差,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犯不着回老家来打秋风,我爸最想跟大姑说声对不起,我们也想跟大姑家的表弟说句对不起,我们若知道大姑妈还活着,何致于几十年都不踏足老家这片土地。
对了,我爸当年写给我大姑的信一直保留着,我大姑妈写给我爸的信也一直保留着,这次我们也一并带回来了。”
陈捷说到信,立即起身将密码箱拖到身边,开密码锁,开盖,捧着一个长方形的带锁木盒子放桌面。
儿子在为自己解释被人骗得不敢回老家和又重新回来的原因,陈康低垂着头,心里愧疚得想钻地洞,他当年如果不那么胆小,哪怕悄悄的回来看看也好啊。
骗他的人其心可诛,自己也要负一半责任,他若不胆怯,也不会被蒙鼓里几十年,导致自己明明可以与姐姐相扶持共渡风雨却偏偏错过。
陈康心里酸苦,眼里水花闪闪。
周微没说话,悄悄的递纸巾给老伴,她懂老伴的苦,几十年来,老伴始终在为去湘南前没有回老家看姐姐以致天人永隔而难以释怀,就是他爸当年也因带陈康回湘南导致他们姐弟生死不得复见而心存愧疚,以致临终还耿耿于怀。
大人们说话,自己一个孩子搭不上话,陈丰年安安静静的倾听,被说到因自己喜欢体育杂志才令爷爷发现被骗真相,有点小羞涩,他当初其实就是觉得某个女孩子长得跟姑妈有点像才多关注的。
何嫂子留意木盒子,那只盒子没什么闪光点,但那个锁扣附近与盒边磨得很光洁,可见主人有经常开启盒子。
陈康看到儿子捧着木盒子,眼里又几乎要流出眼泪,他当年写给姐姐的信被退回也没舍得扔,与姐姐写给自己的回信一起存着,每当想念姐姐和想老家了便拿出来看看。
姐姐给他的信和他写给姐姐被退回的信,陪着他度过几十年的风风雨雨,原本自己决定走的时候带着它与自己长眠,没想到有一天它重现于人前。
陈康扭过脸,不敢再多想。
陈康叔还保留着当年的信,可见他是真的没有忘记姐姐的,因为姐弟情深,所以连信也舍不得扔,大脸也明白陈康老叔与儿子们最想去的是乐清家,最想见的是乐清。
只是,他做不得主,想了想才说话:“其实,我和玩得好的哥们约好今天去乐清家吃饭,老叔你们来之前,我和婆娘收拾了东西正要过去……”
陈辛秒懂:“雳小弟,你和弟媳将家里各个门锁好,带侄女赶紧过去吧,我们就在你家堂屋烤火。只请你帮把这个盒子交给乐清表弟,至于表弟看了会怎么做,我们毫无怨言。”
“大脸你先过去吧,老叔和小侄子这么远回来,坐车也累,我先给老叔整点吃的。”何嫂子对男人眨眨眼,催他赶去给乐家送个信。
“也行,我先过去。”陈大脸也觉得自己先过去乐家看看情况再说其他比较好,说走就走,先去提份年礼,再拿个红色塑料袋子装起木盒子,风风火火的前往乐家。
陈康悄悄的抹了眼睛,坐着喝茶。
何嫂子去厢房做本地的小吃煎饼子,她的两姑娘帮着生火,找佐料。
周微叫儿子给侄子家的礼盒拣出来,她提去给侄媳妇,发现厢房暖和又舒适,叫老伴和儿子孙子一起去厨房烤火。
陈康带儿子孙子关掉电暖炉,去陈大家的厢房,围观做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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