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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大点事,大嫂没来,孩子哭着想娘,咱们孩子让一让,也没什么。”

李氏坐在床榻冷哼一声,“大嫂没来,还有母亲疼着他,咱们孩子除了咱们,还有谁疼?你自个儿事事让着兄长弟弟,如今连咱们孩子也得低一头……”

李氏说着便嘤嘤啜泣。

裴沐景见状,声线明显有些发慌,“你别哭啊,这可是外头呢,叫人听见多不好……哎呀,我知道错了,下回一定替勋哥儿讨公道……”

李氏晓得他这不过是糊弄的话,越发恼了,抬手便去揪裴沐景,李氏素来也有几分风流劲,不去揪他的耳,偏偏往男人那硬邦邦的胸口挠了挠,裴沐景腹部便滋生几分热意,顺势将妻子搂在怀里……不消片刻,便有些不高不低的喘息传来,只是二人到底是识规矩的,在外头不方便行事,很快又打消住念头。

“你个挨千刀的,在外头没甚本事,隻管欺负我……”虽是责备的话,却也听出几分你侬我侬的缱绻意味。

徐云栖微微尴尬。

原来这便是常婶婶说的床头吵架床尾和。

裴沐珩就这么被吵醒了。

他没有动,也没有睁眼,只是意识彻底清明。

徐云栖躺了一会儿便觉出不适。

她习惯将被褥掖紧,这样不容易着凉,如今二人当中隔了一条很宽的间隙,被褥被他扯去一角,风飕飕往里灌,徐云栖惯会保养身子,就没法踏实地阖眼。

让裴沐珩过来些?

显然是不可能。

自个儿挪过去……除非挪去他怀里,否则间隙一直会有,徐云栖脸皮还没厚到这个地步,权衡片刻,她稍稍转了个身,面朝裴沐珩方向侧睡,背后褥子贴紧,双手搭在胸口,也不至于着凉。

徐云栖就这么睡了。

听到身侧平稳的呼吸,裴沐珩缓缓睁开了眼。

余光往她的方向瞥去,徐云栖白皙姣好的面容陷在绸缎般的秀发里,乖巧地像个小猫儿,双拳搭在胸口,明显是防备的姿势,裴沐珩揉了揉眉棱。

半夜远山传来一声鸟啸,徐云栖本能地睁开眼,四下黑漆漆的,隻瞧见面前横着一道山峦般的暗影,他合衣而睡,身上一片被角都没,虽说天气转暖,凌晨时分夜风还是凉的,徐云栖怀疑自己将他被褥卷走,连忙悄声将被褥往裴沐珩身上搭去。

霎时,一隻修长有力的手臂越过来,毫无预兆地钳住了徐云栖的手腕,那一下力道之大,疼得她差点叫出,“是我……”她低声轻咽。

徐云栖半个身子悬在他上方,女孩子柔软的呼吸几乎泼面而来,晶莹剔透的眼珠如蒙了一层水雾,盈盈看着他。

二人呼吸交缠,从未离得这般近。

徐云栖垂下眸,裴沐珩往侧缓缓吐了一口气,他近来经历太多刺杀,防备心极重。

到底是不习惯身边有个人。

扫一眼徐云栖的姿势,便知她要做什么。

裴沐珩起身将她扶稳,松手问,“弄疼你了?”

徐云栖揉了揉发红的手腕,缓缓摇了摇头,重新躺下来,这下再也不管裴沐珩盖没盖被子。

裴沐珩见妻子不吭声,心生愧疚,到底是往她方向挪了挪,又将中间那截悬空的被褥掖紧实了些,方重新睡下。

翌日徐云栖睁眼,天光大亮,身侧那人早不见踪影。

裴沐珩清早来到皇帐请安,与他一道的还有十几位皇孙,皇长孙独自一人侯在最前,裴沐珩序齿列在第二排中,晨雾浓浓,雀鸟盘桓,有人肃穆井然,有人躲在后方打着哈欠,少顷,司礼监掌印刘希文笑吟吟出帐,手肘处搭着一尾拂尘,嗓音细沉,

“陛下刚醒,正与几位大臣议事,宣皇长孙与皇七孙入帐,其余人散了吧。”

皇七孙便是裴沐珩。

众人艳羡的目光在裴沐珩身上掠过,三三两两离开了。

裴沐珩跟在皇长孙身后进了营帐,皇帝穿着明黄蟒龙袍,正在桌案后看山川地理图,内阁首辅燕平与刑部尚书萧御分列左右,秦王,陈王与十二王裴循也在现场。

秦王和陈王均穿着绛红的王服,神态肃敬,独十二王悠闲地罩着件青色袍子,瞧见裴沐珩,便笑着朝他招手。

裴沐珩先朝皇帝无声施礼,来到裴循身侧。

“十二叔。”裴沐珩与裴循年纪只差了十岁,裴循少时见裴沐珩生得好,便时常捎着他上山游猎,裴沐珩的箭法也是裴循亲传。

“听说你在扬州受了伤?”

“一点小伤无足挂齿,倒是十二叔,腿好了吗?”

裴循闻言顿露恼意,颇为颓丧道,“哪里?伤筋动骨,刮风下雨便疼。”

裴沐珩面色凝重,“请个太医好好看看。”

裴循摇头,“看过了,治标不治本,不过我的人打听到南城有个医馆,有位大夫针灸甚妙,回头我去试试。”

这时,上方皇帝抬起眼,二人忙收了声。

皇帝看了众人一眼,将地图合上,问燕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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