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熵容发来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不客气,交谈就此结束。
拜睡前那瓶红酒所赐,李济州回房后一夜无梦地睡到天亮,甚至破天荒起了个大早,七八点钟的光景,整座园子还浸在氤氲的晨露中,偶尔听见一两只鸟儿打窗外振翅飞过,啼声清脆悦耳,有种远离俗世的静谧祥和。
李济州洗漱完毕换了身深灰色的始祖鸟运动装,挂上蓝牙耳机,出了房间顺着蜿蜒步道跑出宅院大门。
他从来随性,并无苛刻到极致的自律标准,但长跑的习惯是从小就养成的,毕竟有个强健的体魄是身为花花公子的入门级条件之一。
八点二十几分,李熵容循着定位导航在一栋三层别墅小洋楼门外接上黄净之,他开了辆改色的火山灰库里南,前排副驾临出门前被在李宅工作了几十年颇具话语权的老妈子硬塞一堆亲手做的点心吃食,李熵容都长这么大了,在她眼里还是个喜欢吃零嘴的三岁小孩。
“抱歉,前面放了点东西,你坐后排吧。”
按道理说直接跑去后排坐属于不太礼貌的行为,但既然是对方主动提出,黄净之却之不恭。
库里南在清晨人烟稀少的别墅区穿行,经过前方一道身量修长挺拔的矫健身影,滴滴两下,车速跟着放慢,李熵容降下车窗,跟外头擦肩而过的李济州打了声招呼:“跑着呢?”
李济州偏头看他,摘下耳机步子未停,吐息沉稳:“走这么早?”
“忙。”李熵容言简意赅:“有什么事回头咱俩单约。”
李济州挂上耳机,一扬下巴:“走你的吧。”
库里南提速开过,车窗贴了深色防窥膜,李济州只余光瞥见后排坐了个人,看不清是谁。
开出约莫五六十米远,后座一侧的车窗忽而降下,黄净之扭身举着手机朝窗外倾斜,悄没声地抓拍了一张照片。
他的小动作被李熵容借由后视镜尽收眼底,不动声色地抬了下眉。
李济州晨跑回来,院子里老老少少都已经起床用过了早餐,他直接去房间冲了个澡换身衣服,出来后发现起居室的茶几上摆了冒着热气的早点,应该是洗澡那会儿佣人送进来的。
手机丢在沙发扶手上,几条消息提示在亮起的屏幕上堆叠,他走过去坐下,边吃饭边划开手机查阅琳琅满目的消息,公事私事一通回复后,饭也凉了,囫囵喝两口粥,他又顺手点进朋友圈。
走马观花地往下滑着屏幕,中途蓦地顿住。
车子开进市中心繁华商圈附近,交通渐渐拥堵,一个漫长的红灯倒计时,李熵容单手搭在方向盘上指尖轻点,顺便看了眼后视镜,说:“拐过这个路口就到了。”
黄净之正低头看手机,闻言抬头道:“没事,我不着急。”
李熵容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在他的规则里,俩人目前的社交距离还没到他要去关心黄净之饿不饿的程度。
近一步是客套,近太多,那就只剩下不知分寸的尴尬了。
手机震动声起,黄净之又低下头,是条微信消息。
theo:[图片]
theo:侵犯肖像权了。
他慢悠悠地打字发过去:我不知道狗还有肖像权。
“……”李济州盯着那边回过来的这句话,黑着脸沉默。
确实,好友圈那张“随手”抓拍来的照片里,要素极其丰富,不仅有花有草有树木,还有某栋别墅门口拴着的一只拉布拉多,严格意义上来说,他充其量只算晨跑误入的路人。
theo:大明星骂人算黑料吗?
等了几秒钟,对面趾高气昂地回复:那你报警吧。
这就见外了。
海鲜粥店楼上的包厢是半封闭式,十二扇合锦屏风隔出私密空间,上头绘着清末海派画家吴昌硕的水墨花卉图,窗口正对着的是个颇有市井气息的小吃街,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李熵容中途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看见黄净之靠着椅背低头玩手机,唇角带笑眉眼弯弯,一捧秋日暖阳从窗外倾斜着笼在他身上,浓密睫毛低垂,在眼睑下印出一洼月牙状阴影。
他人长得好看,笑起来尤甚,到了李熵容这个位置,美丽的皮囊属实见过不少,可很多平日里看起来完美无缺的脸都经不起大幅度表情的考验,一笑起来就暴露缺陷,用网友的话说叫五官乱飞。黄净之却不同,动静皆宜,怎么着都是出类拔萃的那种好看。
李熵容落座,拎起桌角的瓷壶给面前两只杯子都续上热茶,问:“怎么样,还合胃口吗?”
黄净之抬眸看过来,不吝褒奖:“是不错的,这地方也挺好。”
李熵容抿了口茶,搁下杯子的同时突然话锋一转:“其实我看过你的演唱会。”
这话的冲击性有点大,黄净之一怔,很是难以置信地看过来。
李熵容被他的表情逗笑,边回忆边道:“应该是三年多前,我去澳门谈一桩生意,住在氹仔的伦敦人御园,本来当晚准备走的,临时又有事耽搁了,客户为了表达歉意,送来几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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