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乔依偎在角落。
外面嘈杂得很,不断的有人进进出出,端王外宅里有那么多人,全部关押入狱就费了好大会儿功夫。
他闭上眼睛浑浑噩噩地坐着,饿得前胸贴后背时,才睁眼看了看四周,外面已经完全安静下来了。高墙上的小窗外一片漆黑,看来已经到了晚上,他被关了一日。
身下的草垛忽然传来细响,言乔低头看了看,是只黑黢黢的老鼠,估计是以为人死了,大胆地往言乔腿上爬,要啃他的肉。
言乔一脚把这小畜生踹开。
落难的时候连老鼠都能欺负到他头上了,言乔心里又是一阵难受。
他想了一天,也不知是哪里出了差错,居然会被浮双发现举证,还有那个该死的南月人,凭白无故地招惹他做什么,还有该死的谢允洲,非要把他囚在都城,现在落个这样的下场。
忽地,有脚步声传来,言乔警惕地抬眼,只见几个狱卒举着火把走来,利索地解开牢门的锁链,便往后退了退,似是给什么人让路。
接着,一个身形娇小、身披黑色斗篷的人走进来,站定在言乔身前。
这人把帽子一摘,露出张容貌精致但面沉如水的脸,眼神更是饱含怨恨,直直地盯着他。
言乔心中一惊,不知哪里得罪了此人,瞧着似乎恨极了自己。
一句你是何人还没问出口,这女子不由分说就是一巴掌打过来。
用劲极大,脸上瞬间就是一阵火辣辣的痛,言乔冷不防没躲开,被打得发懵。
“你和谢承渊这出戏唱得好,里应外合污蔑我儿。”女子阴冷地笑,“我动不了他,还动不了你?来人,先把这贼子给我架起来!”
几个侍卫涌了上来抓他,言乔忍着脸颊的痛楚,想着这女子的话。
他大致能猜出这人是谢允洲的母妃,柳贵妃。
看来谢允洲也受了此事的拖累,眼下估摸着是自身难保,更没空来救他了。
言乔闭了闭眼睛,任由他们把他拖出去。
谢允洲指望不上就罢了,他什么时候和太子里应外合了?看着柳贵妃张牙舞爪的模样,简直恨不得生吞了自己。
言乔被绑在柱子上,柳贵妃没有动手,而是命人拿着蘸了盐水的鞭子,要教训言乔。
这下是真的死到临头了,这样的鞭刑他可有的是苦头吃。
持鞭的护卫孔武有力,扬鞭时带起一阵烈风,紧接着就毫不留情地朝言乔抽去。
他直愣愣地瞪着眼睛,浑身像灌了水泥那般僵硬,冷鞭近在咫尺时,一人忽地挡在他面前,护住了言乔。
周围倏地安静了下来,言乔已是冷汗满身,他心脏剧烈跳动着,眸子转动,看向面前这人,是个略有熟悉的背影。
只见这人挨上这一鞭,脸色也未有什么变化,定定地站在言乔前面,拱手道:“贵妃娘娘,小人方才瞧见夜轩大人往这边来了。言乔是朝廷重犯,若是动静闹得大,怕是不妥。”
这人穿的是狱卒的衣服,头埋得低低的,摆出温顺谦恭的姿态,脚下却牢牢地踩着那鞭子的尾巴。
柳贵妃微微眯眼,面色不虞,上下打量这突然冒出来的下人。
持鞭护卫得了柳贵妃的眼色,双手使力,鞭子陡然绷直却并未收回,护卫脸色微变,对面这人看着踩得并不用力,他却抽不回来。
柳贵妃心中也警觉起来,她现在本就不适合对言乔动用私刑,不过是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悄悄来抽人一顿解气罢了。
眼下这人却挡在面前,内力深厚,看着也不是个普通的狱卒,估摸着是太子安插进来的人,还有那夜轩要往这处赶……
柳贵妃冷哼一声,转身带人离开。无论如何,言乔这贼子定是活不成了,只是时间早晚而已,她又何必急于一时,若是再被谢承渊抓住把柄,那就不妙了。
柳贵妃方才过来的时候,将看守的狱卒通通赶了出去,眼下她一离开,此处也没了旁人。
言乔的心重重落下,脸上冷汗直流,落入眼中就是一阵酸痛,他眨了眨眼,视线模糊之间,给他挡鞭子的狱卒也转过身来。
是那个南月人的脸。
万俟琅伸手给他擦汗,又在他脸上细细地抚摸,似是确认着什么。
言乔咽了咽口水,他发怔地看着万俟琅:“你胆子真大。”
万俟琅收了手,眼神怜惜:“谢承渊好狠的心,居然真的把你关进大牢。”
“大周是容不下你了,跟我走。”
“小五和柳辛其实都是你杀的?”言乔面色不变,眼神却有些复杂。
万俟琅没回答,利索地解开他身上的绳索,“时间紧张,先出去我再同你细说。”接着又脱下自己外层的衣服套在言乔身上。
言乔沉默着由他摆弄。
两人走在幽深昏暗的廊道上,万俟琅紧紧拉言乔带着他走,身形移动极快,却不是往门口跑,而是往牢狱的深处走。
言乔的手心出了薄汗,还被万俟琅紧紧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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