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晚言第一次见到贺骞的地方,是他原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踏足的场所。
当晚穆晚言已与人有约,可到达时还尚早。面对这意外多出的空闲,别无选择之下,他漫步进入一家名为raise的酒吧,决定点上一杯鸡尾酒,舒缓一下紧绷的神经和疲惫的身体。
而贺骞的身影就在这份静谧中,突兀而强势地闯进他的世界。
“这是我的名片,请随意。”
最先抵达感官的,是声音。
穆晚言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其中的含义,执起酒杯的手已因那道嗓音而顿住。它拥有一种莫名的穿透力,沉稳悦耳,心弦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撩拨,令他不得不立刻追寻起这声音的主人。
目光在幽暗里穿梭,心跳在荒野中加速,他的眼前是一片朦胧的光影交错,过往的人群在那一瞬间皆退为背景。
终于,视线定格在酒吧角落一隅的一个男人身上。
他穿着修身的黑色衬衫与黑色长裤,最上面的扣子解开几颗,坐在沙发中央,被一群男男女女围着。灯光自头顶打下,让男人俊朗的五官清晰映入眼帘,穆晚言也不禁感叹,他确实拥有那让人争相围绕的容颜资本。
男人整身的颜色几乎要与深色的皮质沙发融为一体,然而他那不容忽视的存在感却牢牢攥住众人的眼球。
他轻轻向前倾斜身体,伸手从面前玻璃桌上散乱的紫色方片中拣起一张,优雅地置于嘴角。
目光深邃,却漫不经心,唇边甚至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浅笑,几分神秘又几分邀请,每一个动作都流露出一种无言的吸引力。
穆晚言认出了那紫色塑片是什么。这段时间里,他特意去了解了一番——那是一款以颜色区分size的避孕套,而紫色款,是它们当前所售卖的产品中,尺寸最为宽敞的型号。
把最大号避孕套当名片发的男人……
穆晚言无法自控地吞咽喉咙,手中细瘦的杯脚竟也有些握不住。
这样的男人,或许就是女人心目中所谓的“坏男人”,能够使好强的猎艳者产生无尽的征服欲。
穆晚言甚至冲动地想,自己就这样突然地上前,当着男人的面拿走一张‘名片’,亦或是将桌上的那些,全都据为己有……
可是,他还注意到一幕:就在男人随意搭在沙发背上的右手臂正前方,坐着一个扎着俏皮双马尾辫的女孩,清纯可人,隐隐被男人纳入他的保护圈内,不受任何人的觊觎。
心中无法抑制的地涌上阵阵失落,恰在此时,搁在酒杯旁的手机震动一声,传来一条陌生号码的信息:“我到了,你在哪?”
这让穆晚言的心情更加烦闷焦躁,但他并不是一个会轻易爽约的人,短暂的一番挣扎后,他也只能充满遗憾地缓缓放下酒杯。
临走前,他不甘又不舍地再度往那处角落望上一眼,想不到男人的眼神也正不经意扫过来,视线就这样不期然地相撞。
令穆晚言深深惊艳的第一眼,却无法让自己同样留下深刻的第一面,穆晚言想,有些事情也许就是这样不公平。带着些许落寞,他转身离开了酒吧。
今晚所赴的约会,实则是穆晚言有生以来最逾矩、最出格的一次行为。
……这是他第一次约炮。
说不上什么特别的理由,也许是因为长久积聚的压力,也许是想体验性爱的滋味。但绝不是出于排解寂寞,已经孤独惯了的人,何来排解之说?
因为是第一次,他鼓足勇气,动用了一些钞能力,经过层层筛选,挑选出一位健康无疾、体魄强健、颜值身材均属上乘的男士,来与自己赴今晚的约。
然而自酒吧里那惊鸿一瞥后,脑海中便无论如何也无法抹去那个男人的影子,即便踏入事先约定好的酒店房间内,目睹那位在众多备选中脱颖而出的优质男士,对着自己扬起眉毛、面露喜色,眼神中满是对他的欢迎与惊艳,穆晚言也只觉得烦腻和排斥。
他甚至已经开始后悔。
就算那个人喜欢的是女生,就算是个浪子海王,可不过就去要一张‘名片’而已……
心中深深叹息,面上冷漠地命令:“你去洗澡,之后我们再开始。”
贺骞从酒吧里出来时,带着一身的酒气与不同人身上的香水味。他没有醉,纯粹是仗义给朋友的人解围才惹得这一身骚。
等终于把懵懂无知的‘小白羊’安全送到迟来的朋友身边,他也就功成身退拂袖拜拜。
在raise酒吧的旁边,矗立着一幢级别与档次均不逊色的豪华酒店,贺骞朝那高楼眺望一眼,想起曾是部队里的前辈嘱咐他今晚务必过来,说是在这家酒店里给退伍的他准备了一份大礼。
他起初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毕竟这位前辈在服役时就以喜好谈论女人和床上那些事闻名,他不热衷于与此人的交际。但由于两人是同乡,难免还是存着那么一丝人情往来。
所谓的‘大礼’,无外乎也就是前辈口中那些技巧绝妙的床上佳人罢了,贺骞对此并无兴趣,
好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