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是一个变态的呢?
出了机甲训练室,和郁晚冬一起进了淋浴间,听着隔壁的哗哗水声,郁照先心神飘忽地这样想着。
他一直对自己有很清醒的认识。从小生活在那样一个环境中,他过早地学会了察言观色与揣摩人心,因而也能更冷静地审视自己。他知道自己是个绿茶、笑面虎、野心家,从前仅有的一两段无疾而终的浪漫关系中,也帮助他得出了“自己是个渣a”这样的结论。
只不过,那几个oga并不知道这一点罢了。
尽管如此,郁照先给自己的标签之中,却从来没有出现过“变态”。他一直自矜自己即使坏,也坏得有风度、有品位,但“变态”这个词,瞬间就显得他形容猥琐、行事鬼祟起来。
因此当他注意到自己出现了变态的特征时,他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
参与科林的实验当然不算变态,那不过是一种科学手段,更不要说目的是为了姐姐的身体健康——他这样告诉自己,说服自己这是一种无私的举动。这确实很好地帮助他平衡了心态,但这一切在那个早上都破灭了。哪个无私的人,会偷看自己的姐姐换睡衣呢?
那个早上,新管家宁禾去叫姐姐起床,进入卧室时没有把门关紧,被风吹得留了一条小缝。经过的郁照先鬼使神差地在那一道缝之前停了下来。他的视力很好,透过门缝看到姐姐正靠在宁禾的怀中,任由对方脱掉自己的睡衣,换上当天要穿的衣裙。卧室里光线昏暗,可是那隐隐浮动着的苍白的皮肤却无比扎眼——他知道姐姐的皮肤一向是没有血色的。
他屏着呼吸看了半晌,心跳越来越快,直到宁禾不经意地抬起头,与他目光相接——他猛地惊醒!
狼狈地转身逃下楼去,郁照先站在餐桌边上,惊魂未定地喘息。宁禾直刺而来的目光仿佛一柄利剑,切开了他心中的一片紧闭的窗帘。他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不敢置信地回想着所看到的一切,他的思绪是惊恐而小心的,仿佛一只卑劣的老鼠;可是想着想着,老鼠渐渐变成了一条湿滑的舌头,在无人可窥探的脑海里舔舐着那虚幻的胴体。郁照先甚至愤怒起来:宁禾凭什么能够进去,难道仅仅因为他是个beta?
“我不仅是个beta,我还是大小姐的管家。”
宁禾这样对他说。他反倒先找上了郁照先,彬彬有礼地对他提出,偷窥长姐是一种有损尊严的举动。郁照先冷笑一声:“你以为你是谁?”
走了关臻,来了宁禾,这两个管家虽然风格迥异,但在讨人厌上倒是如出一辙:对姐姐的事过分关心,然而对他却缺少尊敬。不管怎样,他才是这个家的少爷不是吗?轮不到他们来对他指手画脚。
话虽如此,夜深人静之时,郁照先却躲不过来自自我的审问。他带着母亲殷切的希望长大,从前贫困的家中所有的一切都背负在他身上,因此他一定要出人头地。他确实是这样做的,利用一切能够利用的资源,必要的时候甚至利用人心。
一直以来他走得很稳,曾经的同学认为他虽然贫困却品性优秀,回到郁家之后进入首都大学,他依旧展现出了与如今身份匹配的才能与风度。姐姐是个孱弱的alpha,还想不开学了文学;偌大一个郁氏,除了他,还有哪个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呢?
可是现在却出了纰漏。偷窥姐姐——这一举动的背后是他对姐姐暗藏的绮思。清醒地认识到这一点时他冷汗直流,却不是因为更深露重。这是他的姐姐,这是另一个alpha。这是不被容许的丑闻。
为了将自己的未来“掰回正轨”,郁照先并不是没有做过努力。
他坚持了一段时间和郁晚冬分开吃饭,尽量不与她一起参加活动,即使出现在同一场合,也克制自己不去注意她的动向但是他发现这些努力最后都悲哀地付之流水,因为他一定会停止,甚至会反过来思考,姐姐是不是注意到了他的反常。
最后甚至反扑似的跟姐姐跟得更紧了。
就像现在,他和姐姐一起在淋浴间里。姐姐在隔壁洗澡,可他却没有,而是听着水声的节奏与停歇,想象着她正在做什么。
自从发现自己的心思开始,他就开始克制不住自己的想象,而经过那段痛苦而失败的戒断期后,这种想象的能力更是跃上了一个台阶。比如他听着渐渐止住的水声,捕捉到泡沫与皮肤相触的摩擦声,他仿佛就看到了姐姐弯下腰,往自己的腿部涂抹沐浴露。她会用浴帽,所以头发并不会乱七八糟的垂下来,而是被一起收拢在帽子里,因而他可以将她从脖颈到脚尖的曲线一览无遗
这样想着,他就发现自己有了不该有的反应。深吸一口气,他咬牙沉默地动作起来。平时他不喜欢克制自己的声音,可现在绝对不可以被听到,况且,他还要去听姐姐的动静,怎么能自己制造噪音呢?
“笃笃。”
中间的隔板突然被敲响了。他一惊:“姐姐?”
“我忘记带洗面奶了。你有吗?”
她的声音因为水蒸气,听起来朦朦胧胧的,令他心神一荡:“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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