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郁晚冬也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答案。几个医生进来查看过她的健康状况之后,只说了几句笼统的套话——“注意休息”——没有透露任何关于她病因的消息。钟神秀很快也被请了出去,再后来,进来的就是科林了。
“你感觉怎么样?”家庭医生一进?,就直奔她的床,表情是难以掩饰的急切。他抬头看床头的仪器:“血压正常你有没有觉得呼吸急促?头疼不疼?”
“我觉得还好。”郁晚冬说。大约看她的神色并不似作伪,科林的面色这才放松了下来。
“你太鲁莽了!就算是为了胜利,也不该那样透支自己。你知道这种情况多么危险吗?如果不是救治及时,你”
“这次会由附属医院全权负责我的治疗吗?”郁晚冬打断了他。
科林的话音戛然而止。
“不。依然由我来看顾你的健康。”他看了她一会儿,说道。郁晚冬向后靠在床头上,闭上了眼睛。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们即使知道我在摄像头面前出了这么大的事故,依旧要把控我的治疗权?从小到大,一直都是你和你的父亲在为我看病,可是这么多年了,没有人告诉过我我的具体病因,而我到如今也远远没有康复,无法做到普通alpha能做到的一切,充其量只能算是勉强活着而已,”她淡淡地说,“这些到底是为什么?”
尽管她的语气平静至极,科林却知道她远不如表面那样镇定。她的睫毛在微微地颤抖,手指紧紧地抓着床单。
如果是平时,他哪怕装出嘲讽的伪装,也会告诉她答案,可这一次不一样。
其实科林曾经设想过她问自己这个问题。一开始他的确心无旁骛,对他来说,郁晚冬只不过是另一个需要医治乃至研究的对象,从前是他的父亲,而现在轮到了他。看着这个病人对他们毫不设防,遵照他们所有的医嘱,不假思索地喝掉他们给的任何药物,静静地看着他们往她的身体里推入一管又一管针剂——最开始的时候,科林心中甚至是有些不屑的。
她知道什么呢?他几乎是怜悯地这样想。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种感情渐渐变质了。也许是因为她从小女孩?成了少女,然后成为一位动人的成年女性,也许是因为她在病情的反复与旁人静默的轻蔑当中,变得越发沉静与孤独。一开始时,科林能从她眼中看到她对健康的渴望,慢慢地,她好像不再在意这件事,顺从地接受他们的一切治疗手段,并学会不再抱有任何期待。
可是他却变得不一样了。
每一次,给出或许有用,或许无用的处方时,科林会忍不住想药物将会在她身体里造成怎样的改变。也许她会觉得不适,也许她的精神会变得更好,也许谁都说不准会发生什么。而她被这样反复炙烤着,被他们的剂量试探着,会不会有一天,她也无法忍受这种永无止境的医治,跑来大声地质问他呢?
而到那时,他又该怎样回答?
“罕?病总是有一定的概率发生,你的身体自有它的复杂性——”他听到自己这样说道。
胡扯。他这样想。而郁晚冬似乎也不想再听了,翻身背对他,躺了下去。
“等到你们要把我接走的时候再来吧,科林医生,”她说,“现在我要休息了。”
待在附属医院的时间不?,只有两天,就在这两天里,郁晚冬感到自己像一个珍稀物种那样,路过的每位医生都要用奇异的目光,从上到下打量她一遍,然后露出一种叹息似的神色,仿佛她命不久矣。
但她自己觉得自己身体健康,无聊时,还去楼下花园里逛了一圈。
这几天,除了一开始钟神秀在她身边——后来她也再没有出现过——没有任何同学来看望过她,仿佛她们都人间蒸发,或者对她的事情毫无所知那样。可是她知道自己上了电视和许多报纸头条,标题十分显眼:“首都大学校内对抗赛有史以来最大事故!”配图是她十分凄惨地躺在担架上,后面?落里站着灰头土脸的克莱尔。
就算没有什么同学之谊,想要来借机嘲讽乃至落井下石的人,应该也不会少才对——比如说克莱尔,或者郁照先。
可是他们也没有来过。
仿佛这些人都被挡住了,挡在?她的?外。
但是郁晚冬?到了郁凌霄。她在楼下花园里遛弯,像一个老年人那样倒退着走路,就看?花坛边上,一个急匆匆的身影一闪而过,后面还跟着三两个人。她停了下来,轻轻笑了笑。
能让郁凌霄出面,那一定是十分重要的事,至少不比他把守的垄断性医药集团分量轻。
然后,郁晚冬就被接了回去。
气派十足的?队停在医院?口,像迎接一位公主那样把郁晚冬迎上了?。她还被仔细地梳妆打扮,换掉了病号服,穿上好看的裙子,专业的化妆师为她画眉。她不知这阵仗是何意图,弯腰上?的一刹那,眼?被闪光灯一照,“咔嚓”一声。
她循声回头,有狗仔正站在那里,对她频频拍照。没有任何人去阻拦他们,戴墨镜的保镖目视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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