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醒来时,天已经亮了。她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连穿着的睡裙都汗湿了。身旁侧卧着的达达利亚却像是一宿没睡:他眼圈红红的,脸色看起来也有些憔悴,那双忧郁的钴蓝色眼睛正直愣愣地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哭过了?过了好几秒,达达利亚才留意到她的视线,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抬手撩开她脸上睡乱的几缕头发:“还早呢,再睡一会吧。”荧摇摇头不说话,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没有回避她审视的目光,达达利亚继续耐心地柔声问:“是不是饿了?想吃什么?我去做。”他说完便准备坐起身。“——想吃你。”荧顺势揽住他的脖子不让他走,翻身用自己的体重压了上去。不知道他又在一个人忧郁什么,问他想必也不会轻易说出口,她只能以自己的方式安慰他了。“唔…!?…唔嗯……”面对她突如其来的袭击,达达利亚错愕到睁圆了眼睛。紧接着,湿漉漉的,像软体动物一样的吻从他的嘴唇滑向他的耳垂、脖子,又再到他的锁骨…一阵又一阵令他为之沦陷的战栗从身体里掠过……一开始达达利亚的身体还有些僵硬——他连呼吸的律奏都忘记了,两只手也无措到不知道该放在哪里,直到过了好几秒,他才逐渐恢复镇定,将手轻轻地搭在了她的后腰处,顺从地任由她在自己身上粗鲁地留下各种痕迹。如果她想要…那他也愿意将自己交给她。不满足于隔着衣服抚摸,正当荧准备将手伸入他的衣襟,却被碍事的扣子阻碍到时,才终于发觉有哪里不对劲。“…是你啊,抱歉,认错人了,我不是故意的。”荧轻轻啧了一声,从他身上又滚了下来,懊恼地用小臂挡住了自己的眼睛。…她还纳闷这人今天吃相怎么突然这么文静。“为什么停下?就这么将错就错下去…不好吗?”达达利亚的声音有些沙哑,他脸上残留着一层薄薄的、尚未来得及褪去的红晕,漂亮的眼睛不满地濡湿着,不知是被挑起了情欲,还是因为委屈。“就算你真的对我做了什么,也不会有任何人知道,我的身体…你可以随便使用,只要你想。”“我不想问心有愧,他会哭的——我不信你不会借此要挟我。”荧颇为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好险,差一点就……“好过分…居然这么说我,明明刚才还…那样对我……”达达利亚一副随时要哭出来的样子。“都说了是误会…!”荧一看到他这副委屈样就火大,“觉得过分就推开我啊,傻不傻啊,你刚才差一点就要被当成达达利亚上了,为什么不吭声?你也不想这样吧?”她也是睡昏头了,一看到这张脸就习惯性地莽上去了,差点忘了自己此时的处境。她如今正和达达利亚的家人一同被软禁在这个由无数个梦境构成的世界里。面前的达达利亚并非达达利亚本尊,而是「博士」多托雷不知道用什么手段「复制」出来的,一个和达达利亚外观一致,有着相同记忆的人。“…我愿意的。”达达利亚嗫嚅着。他没有不愿意,只是还有些不甘心罢了。但如果能因此从她这讨到一点甜头……即使是被当成那个人…也没什么不好吧?“我不愿意!”荧没好气地说。她好不容易才把达达利亚哄好了,这边要是再惹出点什么乱子来就前功尽弃了,她早就知道这小豺崽子和他那原件一样,都不是个省油的灯。一个就够她烦了,两个同时哭闹起来她绝对招架不住,她反正是无福消受了。“怎么看出来的?”达达利亚不服气地抿了抿嘴唇,或许是想掩饰些什么,他拉起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腹部。“如果是那个人的话,绝对不会像你这样把睡衣整整齐齐全扣上的,”她面无表情地揭露真相,“他肯穿睡衣就不错了。”那家伙通常只扣中间那一两颗扣子,然后超经意地露出一大片白花花的胸口和腰腹,生怕她看不到似的。“…真不要脸。”达达利亚听得目瞪口呆,用极低的声音骂道。他虽然拥有和达达利亚相同的记忆,但由于成长环境和经历的事情不同,二者在生活习惯和处事细节上还是有着不少的差异。就比如撒娇这种事,被家人疼爱着长大的达达利亚做起来总是得心应手,他很确信自己只要这么做了,就能理所应当地得到她更多的宠爱。而这个孩子,则是小心翼翼、近乎谄媚的讨好,祈求着这一份不属于他的关注。意识到这种差距的同时,荧感到有些心疼。“他呢?”荧压下心中不适时的怜爱,达达利亚生死未卜,她怎么还有闲心在这心疼这个迫害他的人。那个梦中最后的记忆…还定格在警匪游戏的枪战环节,难得有这种机会放松紧绷的心情,他们二人在枪林弹雨中追逐穿梭并肩作战,仿佛只是在躲一场最寻常不过的大雨。达达利亚听后很是不满:“你一天到晚就知道担心他。”“…你把他怎么了!?”荧恶狠狠地竖起眉毛。见她一副随时要上来和自己拼命的样子,达达利亚只好扁了扁嘴:“我没把他怎样,只是把他丢回之前那个梦里面了,我才不要让这种人继续污染我的世界。”他还有些宿醉,说话的语气就跟小孩子赌气似的。只要那个人一出现,她的心就全往他那边偏了。昨晚,爸爸和姐姐就连看映影的时候都不放弃小酌几杯的爱好,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酒气浓烈到把他都给熏晕了,他不知不觉就靠在她肩膀上睡了过去。「博士」觉得喝了酒人会变蠢,严令禁止研究所里的人带酒进来,他从没接触过医用以外的酒精。——后来发生的一切都是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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