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搁嘴里,关翎在她身后两步的距离站着,等她吐出第一口烟雾的时候,才开口:“不好意思,我当时不知道你是施丞祺的女朋友。”
“所以你是对‘施丞祺的女朋友’道歉。”姜拂北仍看着雨,秒回。
“你挺聪明,人也够直接,所以我实话实说,就算我说不是,你也不会信,何必绕弯子是吧。况且,我确实感谢你当时没追究,这个是真心实意的,虽然就算你追究了也大概率不了了之。”
“我想问你个问题。”姜拂北没立刻回,三秒后,她扭头看向关翎:“你道歉的方式一向都这么不要脸的吗?”
关翎脸色没变化,甚至眼里还有点笑意,因为此时此刻最在意的人不在,所以应对自如,说:“我基本上不道歉。但你是施丞祺的女朋友,其实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没错,我们这个圈子就是看身份,看身家,看利益,看牵扯,不看对错,你的黑白道德观念在这里吃不开,就算我不教你,施丞祺以后也会教你。”
“黑白道德观念。”姜拂北重复一句,弹下烟:“别拿幼稚的词儿套我,我做事一向看自己爽不爽而已。可是你,还有那个谁,张嘉菲,你们,low的让我无语。”
姜拂北的话冷飕飕的刺一样往外撂,尾音飘在风中,语气还有那么点无奈,吵架的时候不怕撒泼大闹飙脏话,最怕的是姜拂北这种,轻声细语,品评垃圾一样的调子,好像多谈论一秒都是对自己的侮辱。
关翎的鼻息终于急了一下,后又很快平稳,也是有点本事,仍在笑,但现在有丝灼,微提高了音量:“世界上成功的手段百分之九十九都上不了台面,你嘴上说幼稚,其实心里还是标榜清高,因为你漂亮,有男生愿意捧着你,施丞祺捧着你,所以你现在可以站在那个清白的位置上。不过你那个位置也未必能呆很久,很多人盯着,所以我们没必要揪住一个意外的过往不放,给自己增加目的不同的敌人,你没那么蠢。”
“所以你的目的就是贺柏廷咯,”她长句说完,姜拂北点头,“他见识过你做的那些事,你还没放弃。”
关翎耸下肩:“太子不会在意那些手段,但他在意施丞祺。”
“你的意思,我能影响你在他心里的看法。”
“是影响在施丞祺心里的看法。老实讲,我那时候本来没想对你做什么,但你太漂亮了,我没把握,如果知道你是施丞祺女朋友,我不会陷害你,太子不可能去搞兄弟的女朋友。总之,我希望你就当以前没见过我。”
“你对他们还挺了解。”姜拂北意味不明地回。
“太子……”
“打断一下。”姜拂北皱着眉截住她的话:“能不能不要叫太子。”
她话题转的突然,关翎没反应过来。
姜拂北夹着烟的手指在自己太阳穴那里绕一圈:“我反封建,听得有点应激了。”
实在受不了这帮奴才了。
这句把关翎彻底整懵,忘了自己原本要说啥,嘴唇张合两秒,一阵铃声在静下来的空间里突兀地响。
俩人不约而同看向装饰柜挡着的地方,绿植掩映的角落,她们话里的当事人,贺柏廷,明明白白在那坐着,不知道坐了多久,但应该有一会儿,起码在她们进来前就在,安静的听完一场戏。
……
关翎走得飞快,走时脸色刷白,被姜拂北骂没落脸,被她讽刺没挂情绪,被她回怼没失态,看清楚那儿是贺柏廷之后立刻破防,哪怕贺柏廷当时给予的反应不过是抬了一下眼皮子,而这一眼还是看姜拂北的。
她走后没几秒,姜拂北收回视线,他的眼睛重新消失在叶子后,她转身把烟按灭,没有留下跟他说话或者做点什么的意愿,她最后那句话带了点厌恶的情绪,鬼知道这个人会不会记仇。
一出吸烟角,姜拂北开始反思,觉得自己还是太容易被情绪左右,控制不了的话,迟早要出大事。
酒店被包场,大部分人都在派对上,这一路上都没碰见几个人,她快步走,折过几个转角到了卫生间,先前喝的几杯酒有后劲儿上来,被冷风一吹的时候清醒,回到温暖的地方重新开始发作,但意识很清醒,只是在微醺轻飘的状态里,随后拍着额头从女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看见盥洗池边的人,酒也彻底醒了。
那时他刚打开水流,哗哗的声音冲灌着她被酒侵染的浑浊血液,姜拂北分不清他是跟着她过来的,还是真就这么巧,短短几分钟内碰见两回。
贺柏廷慢条斯理地按压洗手液,从镜子里抬头看向她,她停在男女厕分隔的位置,看着他接下来的动作是把自己中指上的戒指摘下来,在她呼吸逐渐屏住的过程中,“叮”一声,放在台子上。
那枚建筑展的纪念戒指,敲过她指节骨的戒指。
这个时间里,他一直看着她。
姜拂北不避不躲,挪开视线后走向盥洗池,她目不斜视的洗手,隔半米的距离,俩人站着,都低眸垂睫,像完全不认识的两个人,水流声此起彼伏,贺柏廷要重新戴戒指,所以她的速度比他快,先他一步离开盥洗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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