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沈珩还是提出来了。他只是觉得,事情既然到了这种地步,再怎么谨慎都是有必要的。他也不想再经历一场虚惊。他不想再看到顾九阙自责、懊恼、担忧的表情了。
挂断电话后,沈珩又向顾九阙解释了一句:“这种时候,还是用自己人更放心。”
申屠枋手段那么下作,沈珩真的担心顾家人出门打车,却来不了医院。
顾九阙立刻意识到沈珩的谨慎,有些懊恼:“是我考虑不周。”
“跟你没关系。”沈珩捏了捏顾九阙的掌心:“是我不想低估人性的恶!”
挂断电话后不到半个小时,顾家四口就行色匆匆地出现在顾九阙的病房门口。
看到躺在病床上又睡过去的顾九阙,顾妈妈一个健步冲上来。大概是起步冲猛了,顾妈妈走到床边的时候,身形已经有点摇摇欲坠。站在一旁的沈珩立刻伸出手去,搀扶着顾妈妈的手臂,扶到了病床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随后,沈珩又将门口的顾爷爷顾奶奶扶到了沙发前坐下,再回头时,就见顾爸爸站在顾妈妈的身边,正弯腰仔细打量着顾九阙的脸色。
想到儿子在电话里透露的信息,夫妻两个流露出明显的后怕神色。
沈珩走到顾爸顾妈身边,小声安抚道:“医生说没事了。只需要再观察一个晚上,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顾妈妈眼神都有些直了,她一把握住沈珩的手腕,满脸感激地道:“谢谢你,谢谢你又一次救了我们顾家。”
顾爸爸也是满脸的心有余悸。他们两个都听顾九阙说了,要不是沈珩派保镖守在火锅店门外,及时发现了行事鬼祟的坏蛋,恐怕他们就再也见不到儿子了。
顾妈妈不敢想象,他们家九阙被人带走以后,会遭遇什么可怕的事!那可是绑架啊!
顾妈妈越想越害怕,眼睛都红了。她是真的心疼儿子命运多舛。前有白悦笙,后边又来了个申屠枋,为什么这些人非要跟他们顾家过不去?
沈珩默默叹息,他给顾妈妈倒了一杯水,一边温声安抚着情绪激动的顾妈妈,一边保证道:“你们尽管放心,有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九阙。”
这话说得有些莫名的亲昵。但是顾家众人情绪上头,根本就没注意到沈珩的真情流露。就连顾爷爷和顾奶奶都情不自禁地反复向沈珩道谢——甚至还郑重其事地站起来,向沈珩鞠躬表示感激。
吓得沈珩忙不迭地避开了,一边在嘴里反复念叨“这是我应该做的”,一边又不合时宜的在心底暗搓搓幻想:“……虽然是我应该做的,可老话都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接下来是不是该以身相许了?”
“虽然现在已经是新社会了,大家都提倡自由恋爱。可要是顾家长辈们愿意,我也很乐意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
顾妈妈当然不知道沈珩表面装得温文尔雅,背地里竟敢如此想入非非。她看着因为大家的说话声逐渐清醒过来的顾九阙,深吸了一口气:“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我非得找机会当面问问申屠枋,他到底想对我儿子干什么?”
陷入浅眠的顾九阙听到周围细碎的说话声,刚刚转醒过来,就听到了顾妈妈这一番话。顾九阙心下一惊,立刻开口:“千万不要!”
所有人立时看向顾九阙。
顾九阙挣扎着坐起身,努力安抚顾妈妈:“我没事,就只是虚惊一场。”
“你都这样了,还说自己只是虚惊呐?”顾妈妈不以为然,就算是虚惊一场,那也是因为沈珩的保镖工作给力,并不意味着他们今后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只要一天不解决掉申屠枋这个潜在的威胁,顾妈妈就一天都不能放心。
“那也没必要去找他。”顾九阙眉头紧锁,上辈子就死在申屠枋的手上,没有人比顾九阙更清楚申屠枋有多么丧心病狂。他不希望顾家其他人受到伤害,更不敢让他们直面申屠枋。
顾九阙努力打消顾妈妈的念头。好在顾妈妈也清楚申屠枋这种人有多危险,更加知道顾九阙有多在意这个家,有多在意他们这些亲人。她总不能为了置一时之气,让儿子担心她吧?
“我现在就希望警察早点抓住他,”顾妈妈狠狠皱眉:“这种人也太危险了。”
说到这里,顾妈妈百思不得其解:“你说他怎么就盯上你了?”
沈珩开口说道:“我的人在扭送绑匪去警局时,曾听那个绑匪交代过,雇主的要求是将九阙完好无损带到他面前。如果做不到,就将九阙脖子上戴着的那块玉璇玑带回去,还要在九阙的身上抽一管血。”
沈珩越说越纳闷,他勉强能够理解,申屠枋为什么一定要绑匪拿到顾九阙脖子上的那块玉璇玑——那毕竟是顾家的传家之宝,兴许在申屠枋的眼里,那块不起眼的古玉价值连城。可是沈珩不能理解的是,申屠枋为什么一定要让绑匪在顾九阙的身上抽一管血带回去?
这有什么意义吗?
沈珩话一出口,所有人都听得心里咯噔一下。沈珩不清楚的事情,他们顾家人自然是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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