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四公提醒:她不该知道的,你不说,她未必永远不知道。
船到桥头自然直。
尤四公抬手打个手势,道:当年我便是这般打算,唔,差不多这般打算。你四婆婆从乱葬岗返家,她爹跟后母以为活见鬼双双吓死,我便收容了她。
尤四公回忆当年与妻子初识,两人同住一屋檐下,时时刻刻说不出地新奇快活,忍不住咧嘴笑开,而后脸上渐透苦涩。
四公第一眼便喜欢你四婆婆,我怕自家来历不光彩吓跑她,扮作正经生意人,可惜一样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后来她窥破我们一伙盗墓机密,不得脱身,这才跟了我。阿野,你四婆婆贤惠和顺,可我心里有数,她嫁我迫于无奈,对我赚黑钱也不以为然。
尤四公重重叹息,几十年来,四公没有一天不想问你四婆婆,可怨我隐暪匪类身份?假如我曾向她透口风自己为非作歹,提醒她考虑寻别的路子走,她会离开或留下,哪一样能让她这辈子更快活?
赵野静静听着,轻拍老人背脊。
一会儿尤四公振作精神,道:阿野,你那事跟四公的盗墓恶业差远了,不过搁良家子眼里,比如四婆婆和你媳妇那儿,一样情节重大。让你小媳妇从你口中知道,好过别人告诉。别教她认定你存心欺暪大事,万一因此生出怨怼猜疑,你多喜欢她,以后便多伤心。
赵野双手环胸,片刻之后淡淡笑道:伤心不至于。她迟早跟大哥走,我会把持住自己。
尤四公闻言记起小夫妻不止夫妻俩,另有一人存在,形势别样复杂,自忖给不出高明主意,只得道:阿野,得空上当铺,我们爷儿俩品茶对弈。
赵野笑道:一定,待我应酬完画债一语未了,尤四公猛地拍大腿,嗐,我这记性,昨儿顾着借酒浇愁,忘了同你说正事:金记赌坊的二金回来了。我出城遇见他。
赵野翻白眼,他?俊美的面容难得不雅一回。
二金晓得你在京师,必来纠缠。尤四公道:从前你孤家寡人,胡打海摔随便折腾无妨,而今带着媳妇在身边,当心些。
整座顾记绣坊里,原婉然最喜欢它的饭堂,因东家在此供应午饭,让她每日省下一餐嚼用。这日到了月底,她更加喜欢绣坊在饭堂发工钱。
东西两班的绣娘们在饭堂按平日次序坐着闲聊,等待堂上管事娘子和老帐房唱名领钱。
管事娘子见人到齐,朝饭堂另一道门打手势,那道门接连顾家另一处产业顾记裁缝铺,与绣坊面向不同街道开门设店,但两处相通,双方雇工皆可出入。
裁缝铺的伙计由门外抬进两只箩筐,先后倒向堂中几张空桌,一堆绸缎碎布漫上桌面,五颜六色斑斓热闹,有些绣娘上前拣选。
一个绣娘拉着原婉然同过去,这是裁缝铺那儿剩下的零星尺头,每月趁发钱时候,取来任我们选用,做绣花鞋面是极好的。
原婉然挑了两块黑缎料子,预备替韩一和赵野做鞋面纕边,正要回座,那绣娘劝道:多挑几块,别客气。别人不拿、少拿,都是从前拿到手软,不耐烦拿了。
原婉然听说,便放心再拣几块布料,好给两丈夫做荷包,忽然不远处有人赞道:好眼光。
原婉然循声望去,裁缝铺伙计正对一绣娘说话,那绣娘面薄腰纤,神气矜冷,正是那略识之无的官来仪。
伙计说:姑娘手里这块乃官用布料,按一种祥瑞天象红光紫雾取名。您瞧,它乍看一片紫,迎向日头,翻动、起皱的地方会闪现红光,可不就像红光紫雾吗?这等布料难得,老师傅都许久未见。
其他绣娘听说,纷纷围上来欣赏,官来仪难得面上浮现丁点笑意。
几个绣娘交头接耳冷笑,不过一块破布,瞧她那轻狂。
午后,原婉然往隔壁院落的茅厕小解,进到院落,便听到茅厕那头咚咚扣门声,响动急了些,动静却不大,茅厕里头的女声亦然。
谁来开门?女子向外连声询问,声调泄出恼怒,只是勉力保持斯文。
原婉然上前,却原来那女子所在的茅厕门由外头落栓,自是遭人恶整,她连忙开门,门开时,和官来仪打了照面。
官来仪挺直背脊,双手交握在小腹前,神态表现端庄,面上青白之色却一时平复不了。
多谢。她干巴巴道,不等原婉然回答,绷紧脸昂头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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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周还是铺垫章节,有些细节以后的故事会派上用场
这章红光紫雾的布料纯属瞎编,但现实有一种布料,可能色线和织法的关系,看上去比方是玫瑰红,起皱处会泛蓝紫色。我很少涉猎布料这方面的知识,查不出这种布料或织法的确切名称,以及最早何时就有,只好祭出架空的免死金牌说,蔓草这故事发生的时空有这种工艺,而且这样的工艺在当时稀奇
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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