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来,运功疗伤之时最忌沾水,何况圆空和这道士都是灯枯油尽?盘坐在阳台的道士率先倒下,那和尚也歪倒在地,白墨体内两股内气一声失了控制和后续,乱窜起来,正在白墨痛得要哭起来时,突听一声大笑:“秃驴,多谢你教我驱毒!”却是那柳云深刚才没有死绝,暗自听了驱毒法门,此时竟能摇晃着站了起来。白墨痛得不可交关,真如两把小刀在周身骨骸里四处刮动,若是独自一人,怕早就失声痛哭,但此时见柳云深摇晃着走近,心想:他便要来杀我了。我便要死了,男子汉大丈夫,无论如何,这一辈子却绝不能敌手面前流过泪水。那柳云深走到阳台用脚踢了踢那道士和尚,只见都死得通透,转身却见白墨眼神里全无求饶之色,心中暗暗惊奇,他却不知白墨此时撑得极苦,只盼柳云深快点下手干掉自己,是以眼中只有求死之意。柳云深摇头道:“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明知要死,却临死不惧的,你求饶吧,你求饶我便放过你,硬汉子这年头不多了。”“我若,若求饶,”白墨脸上的肌肉已痛得有点不听控制,他咬牙道:“那还算哪门子硬汉!”柳云深闻言之下,脸上不再有轻视之色,黑白两道,平日叫得价天响的人多,到了生死关头,就算认命赴死,也极少有这么坦然的,柳云深自问,便是杀人无数的自己,也不可能这么无视生死,他点头道:“好汉子,我不辱你,如你所愿!”他一掌拍向白墨天灵盖。白墨淡然垂下眼帘,他知道此时求饶,只会让对方低看了自己,还不如安然等死,他轻轻地松开紧握的拳头,体内的痛苦尽管让他不停地颤栗,但却不能让他屈服,就算在命运的尽头,白墨也要笑对人生。他的手放下,放下,他没有放下。因为他碰到一个尖锐坚硬的东西,没有比它更硬,因为它是钻石,颜茹妍留给他的钻石戒指。颜茹妍昏迷前说的一句话,此刻电光般在白墨心里闪过:今日若能脱难,我自会找你。找我!她要找我!白墨扬眉,怒睁双眼,握拳。他不能死,他要生,顶天立地的生。他的心在复苏,他的血在奔腾;他的心底,不屈的自尊在强烈地招展;不死的胆气,如涅磐的凤凰一样,又重新充填在他的灵魂之中。痛苦,不再让他屈服,求死,是自我的放弃,白墨在这一瞬间,他明白了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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