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无人应,“我看见你们啦!赶紧出来吧!”还是没有人回应,对另一个,“我们往前走走。”另一个显然不想动弹,懒洋洋地推脱:“怪冷的!屋子里待着得了。”“现在,几点啦?”一个问。“七点十分。”另一个答。“也该出去转一圈了。没事儿,咱俩回来就睡觉。你看咋样?”一个提议。“听你的吧!这些铁耗子,冬天大晚上也不让人消停。让我逮着,非把耗子尾巴给它揪下来不可!”另一个恶声恶气。俩人提着手电,刚走进漆黑的过道,就见几道黑影从阴影里蹿出来,没等他俩看清面貌,直接把他俩扑倒在地。七手八脚,反剪双手,被捆得结结实实,如同两只粽子。头上不知被谁套了只布袋,然后,被人抬起来,扔在了地上。感觉明显比外面暖和,猜想是被送回了更房。俩人心惊肉跳,不知捉自己的人要干什么?正担惊受怕,听一个故意哑着的声音传来:“你俩先这么躺着,该睡觉,睡觉,别碍俺们的事。”“叮叮当当!”桌椅板凳乱响一通。脚步声往外挪。临出门,哑嗓子喝了一声:“再警告你们一遍。你睡你的觉,我干我的活。要是乱喊乱叫,弄死你!”“嘭!”门被重重地关上了。乱七八糟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呜咽的风里。无尽的黑暗,吞没了厂区里最后一点力气。回去的路上,晓刚仍然胆突突地,小声跟泰安嘟囔:“泰安哥!刚才你怕不怕?”“有晓阳哥在,不怕!”泰安硬着牙帮骨回答。晓刚看不见泰安的神情,自然信以为真,叹息一声:“俺可是有点怕,现在腿脚都不灵光,根本不像腿,倒像两根棒子。”“要是害怕,以后你就别跟着了,跟叔和婶好好在家过日子!”晓阳听见晓刚的话,心里也是过意不去,后悔把晓刚带进来。晓刚却咬着牙关,倔强地说:“不!俺想好了,就跟哥你干。要想富,走险路!到工地上,拼死拼活,能挣几个钱?”“我不逼你。今天的事儿,我也是迫不得已。我得在马哥和兄弟们面前露一手。这眼瞅着要过年了,大家都等钱用。要是做这无本买卖,我们兄弟再挣不到钱,那就撒泡尿,淹死得了!”几个人再没说话,跟着晓阳加快了脚步,顺着原路,跳过铁道,钻过栅栏上的窟窿,回到泰安的宿处。如今,门口挂了一块铁皮,上面用红漆写着六个大字:废钢铁回收站。冷月无声,北风嗖嗖。陆续有拣铁人,推车过来卖铁。价格不高,但量大。有人问,就不怕偷铁的运到外面私卖。还别说,真出现过这档事儿,可一旦被马崽子的小弟堵着,非打个半死不可。这就是晓阳毫不担心:自己咬倒,大伙吃肉,然后,一哄而散的原因。每个人都很高兴。因为没有了更夫,大家可以甩开膀子大干一宿。晓阳却让晓刚通知兄弟,下半夜三点前收摊,然后,都拿了钱回家过年,年后初六再过来。晓刚不解,问道:“趁着这个机会,干啥不干了通宵?”“傻兄弟,这铁是什么?”顿了顿,“是钱,也是赃!他们把铁从厂里弄出来,我们再从收购站弄出去,才算保靠。这钱啊,讲究落兜为安。不到手的钱,那只能叫账。”晓阳耐心开导着自己的兄弟。晓刚听了,一吐舌头,跑出去下通知。晓阳回头问泰安:“马崽子的姐夫什么时候到?”“下半夜二点准到!”泰安不安地望向黑漆漆的路口。晓阳捅了泰安一把,有些好奇地问:“你慌里慌张地看什么?”“俺不知道,俺们这么干,能不能干过邵勇和文明他们?”泰安在晓阳面前,也没有隐藏心里的想法。他已经不知不觉,把邵勇当成了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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