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得安致远一颗心揪得又酸又疼,他无声地反省:灼宝年纪小,受了委屈也说不清楚,今天是被他撞见了,以前还不知道被欺负过多少次呢。
他兢兢业业在集团忙得昏天黑地,让这一家子人拿分红坐享其成,结果他们就这样对待他儿子?
安致远安抚地顺了顺灼宝单薄的小后背,转而问大儿子:“安谨,你来说。”
被叫了全名的安谨条件反射地站直身体。他看看奶奶,又看看爸爸,以及他怀里哭得直打嗝的小团子。
安谨抿了抿唇,无视了安老太太对他使的眼色,一五一十地把方才她说的话全重復出来。
灼宝悄悄松了口气,整个崽放松下来,搂着老爸的脖子,像哭累了似的,把小脸蛋搁在他肩膀上,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轻松地想:赌对了!他没看错便宜大哥。
而安致远的脸色则越来越难看,老人偏心还勉强可以理解,但公然挑拨他两个孩子,已经触及了安致远的底线。
待到安谨说完,安致远又静默了好一会儿,才沉声说:“稚子何辜?妈,难道他们不是你亲孙子?还是你愿意看我家宅不宁,还是说……”你只有大哥一个儿子?
最后一句话安致远没问出口,他想起自己也从小不是那个被偏爱的孩子,愈发能理解灼宝的委屈。
安老太太被问得哑口无言,就见安致远单手抱着灼宝,另一隻手向安谨伸去:“走,咱们回家。”
安老太太终于急了:“回什么家,大过年的,你们上哪儿去?”
安致远仍保持着向安谨伸手的姿势:“走,跟爸爸妈妈回自己家过年。”
春节团圆是安家多年的传统,整个春节假期,大儿子三儿子都风雨无阻陪着老太太,让她享受天伦之乐,现在年三十还没到,怎么就要走了?
“小谨,不许走!到奶奶这里来!”安老太太试图以安谨为突破口,打破僵局。
然而,安谨犹豫片刻,对老太太说:“奶奶对不起。”然后便牵住老爸的手。
安致远带着俩孩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安老太太起身追出好几步,震惊地喊:“至于吗?就这么点小事!”你就要大过年的丢下亲妈?
安致远运了口气,但脚步没停:“我不想当着孩子的面跟你吵,如果你一直觉得这是小事,那以后都别见孙子了。”
安老太太又追着喊了好几声,但她年老体弱,安致远认真要甩开她,如何追得上?
老太太这回真气得心口疼,转身看到傻乎乎看热闹、仿佛事不关己的安道道时,更是气血上涌,照着他后脑杓拍了一巴掌:“都怪你,刚才胡说什么?”
那一巴掌其实不疼,但安道道被家人惯坏了,突然被一向宠他的奶奶这样凶,又委屈又害怕,“嗷”一嗓子哭出来,小胖子中气十足,嚎啕声差点没把三层别墅震三震,很快就引来了他亲妈王系慧。
别墅里不出意外又是一阵吵闹声,安老太太这个年过得糟心至极。
但安致远不想再顾及她的感受,叫上郭琳,把俩儿子和陆余都塞进车里,自己充当司机,随着发动机的轰鸣,远离了鸡飞狗跳的安家老宅。
耳畔一片安静,安致远竟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轻松——以往在老宅过年,多多少少总要闹出些烦心的事故,不但郭琳紧张,其实他也有些发怵。
今年……至少这个假期,他可以踏踏实实地休息几天。
现在灼宝已经擦干眼泪,出大门时扣着的小熊帽子还没掀开,安安静静地坐在后排,还真看不出方才哭过。
所以郭琳现在还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
她虽然不明所以,但也没控制住愉快的表情,不怎么真诚地问:“明天就年三十了,不在你家过年吗?”
“回咱家过年。”安致远简明扼要地说。
想了想又一拍方向盘:“要不咱们直奔机场,去你家过年吧?”
郭琳到北城属于远嫁,家乡在几百公里以外,以往每年都是元宵节再过去。提到年三十团聚,郭琳的确有点心动,但很快就理智下来:“来不及啦,这两天航班肯定爆满,而且两边温差大,衣服什么的都来不及准备,孩子们还有作业没写完……”
安谨和灼宝突然齐声:“没关系!我们想去姥姥家过年!”
郭琳:“……”
安致远:“噗。”
“……都闭嘴!”郭琳吓唬过俩儿子,又因为心情实在不错,开恩:“过年这几天你们随便玩吧。学习的事年后再说。”
“而且年后可能还有事情要忙,”郭琳怜爱地柔声说,“陆余,等回家,阿姨要告诉你一件事。”
临近过节, 路上堵得水泄不通,下午又在老宅耽搁许久,到家已经傍晚七点多。
因为给桂阿姨放了假, 家里并没有人做饭,安致远很有先见之明地绕路路过一家得来速, 郭琳一开始对于大年夜吃快餐的事持鲜明的反对态度,后来被安致远的灵魂一问给问住:“那你做饭,还是我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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