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尹斯拉恩再次醒来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做了一个漫长的噩梦。但关于梦境,他却不愿再去回忆。他的头很疼——虽然它已经被治好——但他还是条件反射地去揉了揉脸。在梦境里,他的脸被击碎了。然后他看到熟悉的亮白色的柔和光芒,尹斯拉恩才松了口气。“你醒了。”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尹斯拉恩扭头看去,发现正是杜兰——诺德人的模样极其惊人。首先,他那茂密的金色毛发全没了,锃亮的脑门以及没有眉毛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其次,此时诺德人披着一件对他来说实在太大的斗篷,宽大的袍袖被拖到地上,巨大的兜帽像软趴趴的挎在他的后背,让他显得就像是一个落魄的旅人——尹斯拉恩确认了几次,才最终认出,那件斗篷原本的主人正是图尔卡·阿拉卡诺。“所以,”他说,“我们得救了?”说这话的时候,尹斯拉恩的目光却自然而然地看向了端坐在另一头的那个体型巨大的人影。由于失去了斗篷,图尔卡·阿拉卡诺终于露出了那件由技艺最为精湛的首生儿女大师手工缝制的浅蓝色长袍,上面奢侈的用秘银与金线绣出两颗奇异的双色大树,树冠之上还点缀着三颗宝石,其华美程度几为尹斯拉恩他们生平仅见!额上系着一条由碎钻与红宝石点缀的冠冕,柔顺的黑色长发束缚在耳后,直至宽厚矫健的腰部;威严的金色竖童在魔法光芒的折射下,莹莹发亮。令人不安的是,这位来历不明、令人敬畏的半神此刻却眉头紧锁,仿佛有什么为难之事困扰着他,就连红卫人清醒过来,也只是颔了颔首,便扭过头继续沉思着。在其身前插着一把黑色巨剑,巨大的剑身黝黑中泛着不详的红光,齿状的剑刃轻易的破开了坚硬的地面,直直地伫立在图尔卡·阿拉卡诺面前。正是此前那名被称之为席威来之王手中的那把受诅咒的阔剑!“得救?”苦修士滑稽——请原谅尹斯拉恩第一个想到这个词,同伴那陌生的模样让他实在不太习惯——地点了点头,“如果你说的是:你破烂的脑袋被治好、半精灵的胳膊被接上,我……”他叹了口气,“……的伤已然无事,那么是的,我们得救了。”旁边传来一阵轻笑声。两人同时转过头。发现正是女猎人。“请原谅,”她说,“但我还不是很习惯你的模样。”索丽妮·尤拉德对杜兰眨了眨眼睛。杜兰摸了摸锃亮的脑门,露出一个悲伤的模样。这让尹斯拉恩沉重的心也变得欢快起来,刻板的脸上露出了多日来的第一个笑容。“新的形象不错。”他说。“你让我想起了大主教。”苦修士的表情更尴尬了。“但还是很高兴看到你能醒过来。”她对尹斯拉恩说。“也许你需要一点水。”半精灵也凑了过来,手中捧着一个刻着某种花纹的青铜瓮,里面盛着大半瓮清冽见底的水。这实在太及时不过了。尹斯拉恩接过来,大口大口的灌了起来,直到他干渴沙哑的喉咙得到缓解,他才停了下来。“我以为我们的水早已用光了,”尹斯拉恩呼出一口气,说道。“——他,我是说,图尔卡大人用魔法汲取了一点。”布来顿人习惯性的耸耸肩,但紧接着,他又奇怪的塌下了右肩,弄得他此刻的模样极其滑稽。但这次尹斯拉恩却没有了轻松的心情,他知道同伴们各种奇怪的举动是因为什么,他自己也情不自禁的咧了咧嘴。治愈术只能治愈肉体的伤口,对于精神上遭受的破坏,法术无能为力。尹斯拉恩再次确认了这一点。红卫人放下还剩半瓮水的青铜器,坐了起来。此刻他们待在另一处锻莫大厅中,周围是空荡荡的石墙和麦秆铺的地板,一张配着两张椅子{其中一张正被图尔卡使用着}的石质的桌子上面放了各种遗弃的水瓶和碗,角落里还摆放着两只应该是拿来放置私人物品的小箱子——箱子的锁已经被打开,里面可能存在的东西早已被不知什么东西拿走或丢弃——魔光术的柔和光芒照亮了周围的空间,让黑暗不至于填满这里。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初始,仿佛不久前的那一幕幕早已是上个世纪的事。尹斯拉恩恍忽了一下。但紧接着,他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红卫人长出一口气,走到图尔卡跟前,开口说道:“刺客……我是说,那名独眼先生不见了。”半神终于看向他。“他在光明与黑暗中徘回,却无法逃出这个桎梏。”图尔卡平静地说,“但这岂非早有预料?他曾向邪恶挥出利刃,却在光明中迷失了方向。这是他的命运,也是他的选择。我们谁都无法帮他。”尹斯拉恩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确实如此。”然后他们便不再谈论这个话题。“第二座祭坛——”红卫人打破平静。“莫拉格·巴尔的阴谋并未成功。”图尔卡的视线再次从那把魔法巨剑移到他身上,此前的激战佛并未在发生,光明与希望的力量依旧在他身上流转,“他知道我会留下阻拦那些堕落、可怜的生物,他企图利用一名施法者召唤出怨灵来对付我——关于这点确实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但最终我还是消灭了那头怪物!”其他人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他们面面相觑,仿佛眼前出现了一头即使是立志消灭一切堕落生物的斯丹达尔的信徒都感到棘手的可怕怪物:它并非来自生者的国度,而是奥凯黑暗的一面,凡人的法术几乎无法伤害到它;它的出现代表着死亡的降临,它是一切生者的大敌,是死亡的讣告!在奈恩,除了奥凯的祭司,没有人愿意看到它们。图尔卡·阿拉卡诺的发言冲散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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