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很礼貌。门打开,路折林站在外面。
傅涯看他一眼,解开安全锁,抬起下巴点点屋内:“进来吧。”
路折林走进房间。傅涯在他身后关上门,一边重新上锁一边懒懒道:“我要吃排骨。”
路折林径直走进厨房,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新鲜排骨放进盆里接水清洗,随后站在原地不动了。衣服都没换的傅涯慢悠悠往卧室方向去,细小的铃铛声随着他的步调响起,他头也不回地说:“还有两个小时下播,你做好叫我。”
门没关,五分钟,或许是十分钟后,传来熟悉的呻吟和叫喘。
路折林在红烧和炖汤之间做着艰难的选择,万般纠结之下还是选了糖醋。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他一直都欠傅涯这盘糖醋排骨。
现在他的身体有种奇怪的反应,明明是难熟于心的操作,双手却肯不听使唤,笨拙又迟钝。他用力捏着手指然后张开,去盆里将排骨捞起来。
电饭锅里炖了小半碗饭,路折林开小火煎了两个溏心蛋,又圆又嫩,看得人胃口大开。
又想了想,做了个傅涯不怎么喜欢的牛心包菜。傅涯不喜欢吃蔬菜,路折林几乎是变着法子哄他吃,学了各种各样奇怪的菜谱才把蔬菜变得不那么有蔬菜味儿,但路折林不在,傅涯肯定不会主动去碰它们的。
一顿饭做好,傅涯已经结束直播洗好澡在沙发上等着了。排骨熟得慢,傅涯又爱吃,每次做排骨傅涯必定要催上几十次,但这回他很安静地在客厅等,没有玩游戏打发时间,也没有埋怨任何一句。
其实路折林希望这顿饭能慢点,一种他说不上来的感觉在阻止他的行为,但他仍然做到了最后一步。关火,开饭。
路折林没有吃。傅涯盛走锅里所有饭,埋头沉默吃饭。路折林只是看着,傅涯的胃口他很清楚,这顿饭的量够傅涯吃两顿,明显已经吃饱时,傅涯只是停下来发了会儿呆,又动筷继续扒拉碗里的米粒。
像这辈子再也吃不上似的。
最后他还是把所有盘子都清空了,包括那碗饭。
实在吃得太饱,傅涯起身在屋内转圈消食,路折林也没什么可说,转身去浴室里简单洗了澡。
洗完出来傅涯还在来回踱步,嘴里念叨着,估计是在数自己的步数。路折林走进卧室,坐在床尾,拿出智能屏处理没解决完的那堆麻烦。
直到窗外人声落下,傅涯才洗漱完毕爬上床,将双腿抻直放在路折林腿上,姿态放松地靠在枕头上。
“路折林。”他说。
被叫到名字的人关上手里看到一半的资料,侧过头认真看着傅涯:“嗯。”
傅涯与他对视,很快垂下眼笑了,又抬起头重新对上路折林的眼睛。这双眼睛漂亮得非人,尤其是不装任何情绪的时候,简直是一对价值千金的艺术品。
“新房子买好了,那地方很偏僻,地价不贵,装修花了一些时间,但还是我偏爱的风格,战火一时半会也蔓延不到那儿去。”他一开口就吐出一个爆炸性的消息,可那平铺直叙的语气,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情,“距离房子不远的地方有个小公园,环境不错。还有生活广场,买东西也方便。那儿的人说话都轻声细语的,好脾气,连骂人都很温柔——一般情况下都不会骂人。”
路折林按在床单上的手指无意识蜷曲,仔细听着傅涯的话,没有出声打断。
“我准备养一只狗,每天下午溜它……其实已经选好了,等我搬过去就接它回家。我没有养狗的经验,也不知道它会不会喜欢我。”
傅涯笑了起来,是一个很温和无攻击性的笑,这样的表情出现在他脸上简直是奇迹,但事实上会让人挪不开眼。
路折林眼都不眨。
“我和pk的合约快到期了,那边一直在找我谈续约。其实我不想做这个了,可我也不会做别的,这些年赚得钱大概还够我挥霍一段时间,所以当个无业游民也挺好的。”傅涯自顾自把这些关于未来的打算和盘托出,原本他以为会很难,实际上要简单得多,“这些年我旅游到过很多地方,夏覃去过了,童话镇似的,每一栋小洋房的颜色都很鲜艳,特别漂亮。他们那人很信奉叫厄盂的神,据说六月六拜神灵验,我多留了一个月,打包了很多个愿望给神,大概这辈子也不会实现。”
他没有说自己的愿望,而是数到下一个地点:“明灯区我也去过,在那只待了几天,当地人听说我是外地来的都叫我快走。原来小路小时候就住在那个地方啊,如果不打仗,温度很适宜居住,而且那里居然会开一种特有的浅紫色花,叫繁罗,别的地方都养不活,好奇怪。”
路折林记得那种花,漫山遍野里一大片一大片地长,浅紫色,叶片肥大,根茎中空,切开会流出粘稠的白色液体。当地人认为是一种不详的征兆,说这花开在哪里,哪里就会发生战乱。
“我去看了海,那么……大的海。”他的语言本来就贫乏,见到那么壮观的景象更是想不出什么好词来,只记得最直观感受,“各种各样的人,大家在海边度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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