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琛的领头亲兵吹了声口哨,打得难分难解的亲兵们也迅速收手,起起落落地消失在院墙后。
李长泓捂着胸口追到门口,狠狠捶了下门框,脸色阴沉得要滴出水来,语气跟淬了毒一样:
“贺——云——琛——!”
且说贺云琛抓着江婷的胳膊一路逃出李家别院,拐进一条巷子里,爬上等候的马车才算歇了下来。
江婷瘫倒在马车坐垫上,呼哧直喘气,手脚发软,脑门直冒虚汗。
贺云琛紧随其后坐进来,一把扯下蒙脸的布,沉声道:“走。”
亲兵赶紧架着马车往贺家别院而去。
雪夜难行,马车走得很慢,方才贺云琛是骑马来的。
一阵寒风钻进来,贺云琛伸手将窗子关紧,发现还是有点漏风,他挪动了一下身子,用背挡住了。
马车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贺云琛一身的血腥味直往江婷鼻子里钻。
江婷晃了晃脑袋,道:“你受伤了吗?”
贺云琛道:“小伤,这些血都是李长泓的。”
他有点紧张,兴许江婷已经猜出他不是一个普通斥候了,毕竟哪个斥候那么厉害能和一营指挥使打得不相上下。
如果她开口问他到底是谁,他该怎么解释他之前干的事呢?
但江婷没问,她觉得不挑明身份,以朋友身份相处反而自在些,若是两人之间套上了一层身份的枷锁,反而会让彼此疏远。
江婷靠在车壁上,低声笑了笑,“你真厉害。”
两个人已经两个多月没见了,面对江婷,贺云琛有点不自在,尤其是在他怀疑自己喜欢男人,而又听见江婷说喜欢男人的人让她恶心之后……
他一时之间有点沉默。
江婷没察觉他的异样,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是指挥使大人让你来救我的吗?”
“嗯。”
“指挥使大人真是个好人。”
“……”
“你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话?”
江婷心里有点疑惑,奈何黑灯瞎火什么也看不清,她坐直身子,探出上半身,凑近去瞧贺云琛,“你是不是受伤了,但骗我说伤得不重?”
她把两条胳膊撑在贺云琛的两边,脸对脸,借着马车门外悬挂的油灯透进来的微弱灯光,终于看清了贺云琛的脸。
这张无论何时看了都叫她惊叹造物主的鬼斧神工的脸,此时低垂着眼眸,眼睫颤动,下颚绷紧,唇紧紧抿着,鼻尖上还冒着汗珠,看起来情绪不是很好的样子。
江婷一靠近他,贺云琛心跳就漏了半拍,几乎不敢抬眼,“没有。”
江婷道:“没有?你怎么有点不对劲?”
贺云琛偏了偏头,冷硬道:“你坐回去,两个男人靠这么近成何体统?”
江婷:“啊……?”
她乖乖坐好,一头雾水。
贺云琛自知失言,解释道:“我是让你坐稳了,当心磕碰。”
江婷:“哦……”
但江婷哪是沉得住气的性子,坐了没多久又道:“你什么时候出现在房顶上的,我居然都没发现。早知道我就不演戏了,等你来救我就好了。”
贺云琛没吭声。
江婷转了转眼珠子,“你是不是听见我和李长泓说的话了?”
“嗯……”
江婷一拍脑门,心情不是很美妙地回想道:“这人居然是个死基佬,还想让我伺候他,恶心死我了。”
“什么是……鸡老?”
江婷轻咳一声,“就是断袖……”
贺云琛脸色一白。
其实江婷并不歧视任何性取向,那是别人的事和她没关系,如果是真正相恋的两个人,无论男女,她当然是尊重祝福,但要是强迫正常男人那什么的,类似于李长泓这种人,她自然厌恶。
贺云琛不知道江婷在想什么,他只知道自己心里像是被堵住了一样,有点让他喘不上气来。
江婷搓了搓膀子,瞥了贺云琛一眼,“你真的没事?”
咋感觉不对劲儿呢。
贺云琛摇摇头,强行压下心底的情绪,冷声道:“没有。”
江婷叹了口气,“你……两个月没见,你我终究疏远了。”
贺云琛:“……”
他努力组织语言,憋出一句,“你冷吗?”
江婷道:“还真有点。”
贺云琛俯下身,打开座位底下的柜子,取出一件披风,丢给她,“穿上。”
江婷笑嘻嘻把自己裹起来,“谢了。”
贺云琛又道:“你饿吗?”
江婷立马回道:“饿!我都两天两夜没吃东西了,李长泓那个傻逼,连口水都不给我喝。”
说到这里,她倒是知道自己怎么有点晕乎乎的了。
饿了两天,又经历方才一场打斗和逃跑,她应该是有点低血糖了。
这具身体到底不能和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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