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呢?箭在哪?”
白榆转头问向寻香。
既然是在府中中箭,那就一定留有物证。
寻香从床尾取过一支锈迹斑斑的箭镞递到她手上。
白榆对着那支箭端详,眉心越蹙越紧。
她的手指上都沾满了锈迹,如此陈旧,甚至可以报废的器件,虽然上面淬了毒,但也不一定能百发百中。
仔细看可以看到箭尾有一行区别于普通锈迹的标记,白榆隐感抓住了什么,猛然换握姿抓起箭杆拿近至眼下。
“姑娘小心!”寻香伸出手想要阻止,“它有毒!”
白榆摆手示意无事,认真解读起来。
“北”她艰难地辨别模糊的小字,“安”
她的心猛然一动,盯着两字中间,一边祈祷着并非自己心中所想。
即使有的已然磨损到毫无辨认的条件,这一行标记还是清晰地展现在她脑海中。
[北土策安军战]
她突感觉全身血液凝固,呼吸停滞,心尖冰凉地怔在原处。
那是策安军副将以上的战斗用箭。
不会的,她在心中千万次告诉自己要冷静。
白榆看了一眼卧床没有一丝生机的白止,心底刀绞般扭曲起来。
那晚白止到底同周羡安说了什么,她不得而知,那她便没有理由去揣测这支箭是由谁射出,又以什么由头射向他。
大夫给白止包扎好,叫了她两声,这才给她拉回思绪。
“这个毒,老夫无能为力啊。”
“你”
“我说了,只能暂时控制住毒发,若要完全解除,还是另请高明为好。”大夫无奈摇了摇头,又说了些关照事宜就走了。
白榆支开旁人,独自在床沿坐下,看着他苍白的脸,这才想起,是店里的姑娘告诉她白止出事了,自己才会出现在这里。
院中抱着水盆往这儿赶的丫头,连带她焦急的问询,都是在看见这张脸之后的想象而已。
是害怕失去他的吧,她想。
如若真与镇北军有关那佟清会有办法吗?
思及此,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起身就要出去,手腕却被抓住,吓得一惊。
是白止的手。
“去哪。”虚弱得接近气音,他连眼睛都无法一直睁着,睫羽缓缓扇动。
她又蹲下回握住他的手,“我去找医者,你等等我,好不好?”
“别走。”
“先把毒给解了,再说其他的,好吗?”
他挣扎着耗尽最后一丝力气,说道:“星儿可怜可怜我吧。”
“我不走,我陪着你,我先去找大夫,你听话。”
第一次两人的身份倒转,她像是哄着年下一般让他宽心。
白榆出去后,白止得偿所愿地阖上了眼。
感受到异样的气息后,他大可一个暗器就将人给解决了,再者,那支毫无精利可言的箭朝他飞来,以他的身手,躲掉完全不成问题。
但他没有。
昨日让她产生愧疚,今日引她心生怜惜,至于这毒,便交给她解罢。半条命换她半生,怎么也是值得的。
心安之余,他便渐渐沉睡去。
半梦半醒间隐隐感觉有人拉起了自己的手,他敏锐地感知到,那不是她的手。
白榕的噩梦又在眼前浮现。
白止陡然睁开眼,一把捉住了那人的手腕,即使虚弱至此,还是叫人吃痛得叫出声来。
“你是谁!”
“是我,没事的,没事的。”白榆将佟清护在身后,拉回他的手放进被子里,“我找了大夫来,睡吧。”
白止虽又好好躺了回去,却还是满眼戒备地盯着佟清。
佟清并未当回事,诊脉过后又对着箭镞研究。
她首先是一名医者,而后才是周羡安的部下。因而她并未有闲探究这个男人是谁,跟沉小姐又是何等关系。
白榆求她,她便来了。
半晌后,佟清起身转向白榆。
“随我来。”她率先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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