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做笔录时,就已经谈到他们玩的那个笔仙,当时不光岑溪东就连做笔录的这些警察也没放在心上,毕竟建国以后动物都不许成精了,哪还有鬼怪。
只是这接二连三的人莫名其妙的死去,让他们不得不重视起来。
岑溪东又回答了一些问题后,就被放回了家,只是刚走出警局他就发觉有些不大对劲,比如那一早还灰蒙蒙的天,突然变成了血红的烈日,橘黄色的云朵像是浅池里肆意徜徉的金鱼,在天上飘来飘去。
岑溪东记得他来的时候明明是早晨来着,怎么突然就到了下午,而且……那些询问他的警察也没有吃饭啊。
岑溪东想着,后脊突然升上了一层冷汗,与此同时一只灰暗的手摸上了岑溪东的肩膀上拍了拍,一道嘶哑的声音像是昏暗的夜幕中的一道惊雷,突然将岑溪东炸得头皮发麻。
“岑……大哥……”
对方的喉咙里像是塞了无数的头发,黏腻潮湿,发出含糊不清的喑哑声响,像是指甲在玻璃上来来回回的刮擦一般,瞬间就让岑溪东双腿灌了铅,无法再移动。
即便岑溪东被这几日诡异的现象吓得脑子糊成了一团乱泥,但也知道现在这种情况并不事宜转过头去看,那人的现状。
岑溪东忘了呼吸,可即便如此他的脸也依旧没被憋得通红,相反他的脸越发的白了起来,像是结了厚厚的一层冰霜。
岑溪东隐约能感受到那只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是何等的冰冷,以至于他整个肩膀的神经和右手都失去了知觉。
“岑……大哥,你怎么不理我?”
那只冰冷的手踧然攥紧了岑溪东的肩膀,黑红的血液顺着它苍白的指从上面缓缓流下,渗进了岑溪东穿着的毛衣里,将他弄得污秽又狼狈。
像是预感到那东西下一秒就会来看他似的,岑溪东猛然闭上了眼睛。
他的预感没错,因为那东西下一秒就将整个身体以诡异的弧度盘旋起来,像是螺丝钉一般紧紧的缠着岑溪东的身体。
那只苍白的血手从岑溪东肩头拿开,见岑溪东不看它,它将手覆盖在了岑溪东面前,就在那双苍白的手,即将伸出锐利的黑色指甲刺破岑溪东的眼睛,将他的眼睛挖出来好让他看看自己时,突然有一道青涩却富有磁性的声音打破了这一切。
“哥?你怎么了?”
岑溪东那提到嗓子眼的心,在听见程送风的声音后,赫然放下,脚也跟着一软,一时间那僵硬的身体像是凝固住的梨猝然软化一般,直直的倒在了程送风怀里。
程送风吓了一跳,刚忙扶住他,拍他的脸,岑溪东的心还在紧张的跳动着,他眼前浮着一团黑雾,叫他看不起白日下的程送风的脸。
他来不及纠结程送风不是说去学校了,怎么又会出现他警察局门口,而且适宜的把他从幻境中叫出。
他现在只想印证他在幻境中看见的那个人究竟是不是死去的那个人。
“是那天那个带眼镜的吗?”
程送风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一脸纠结的点点头,随后告知了他那人的名字,“邹阳。”
“不说这些了,哥。你的肩膀要断了。”
在程送风说出这句话后,岑溪东这才注意到程送风那张俊逸的面颊上浮现出的深切的担忧,他透过程送风那双黑白分明的瞳孔,看清了自己右手的肩膀被撕扯,露出血淋淋的血块和跳动的血管以及粉红的骨头。
不知道是太疼了被脑子麻痹了,还是他的脑子堆满了太多东西,以至于他一时察觉不出,总之他一个比程送风大了两三岁的人居然就这么被一个小孩照顾着去了医院。
岑溪东的肩膀伤得很重,即便后面治好也不能提重物,将一个动作维持太长时间。
岑溪东住院的时候,程送风一直照顾着他,岑溪东想让他去读书,至于照看的事就交给护工,可程送风很倔,岑溪东没办法只好同意了他留下来照顾自己。
但奇怪的是,他之前一直看见的那些幻觉,随着程送风每日悉心照顾着他,全都消散,就好像压根就没发生过这些诡异的事情一般,可那些不断打来的电话却又一次次打破了这种幻想。
“已经死了四个人了。”程送风拿着鸡汤,喂岑溪东时忽的道了一句。
岑溪东身体一僵,垂下眼帘,没再吭声。
那天玩笔仙的人只有六个人。
他,余项明,邹阳,郭晗锦,沈修文,徐锡。
余项明是上课的时候,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割断脖子死的。
邹阳是出去玩时进旋转门,推旋转门时突然被门黏住,痛苦的扭成螺旋死的。
郭晗锦是和家人聚餐时,在一旁玩手机,等父母叫他吃东西时,突然发现他的肚皮空了,肠子和心肝肺什么的则突然出现在了串上。
沈修文是在家里做饭,熬猪油的时候,不知道怎么自个把自个下了油锅死的,家人发现的时候他只剩下了血红的骨头,皮什么的全下了油锅。
最后两个人,他和徐锡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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