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已在无边的悔恨中苦苦煎熬了十六年……小雪儿,看在我这么痛苦的份上,你能不能原谅我一次?能不能,叫我一声爹爹?”
眼前一片模糊,赫连雪满心苍凉又茫然,怎么都想不到,事情竟然会是这样。
她的眼泪一串串滑落,目光笔直地看向门口,没有说话。
戚允直似有所感,顺着她的目光回头,看到眼圈通红的戚若雪站在门外。
“爹爹。”戚若雪含着眼泪,在门外跪下,“哥哥是因为被惊扰我的贼人打伤,肺腑受了很重的内伤,所以才会输了比试……您可不可以不要再罚他?”
戚允直松开握住赫连雪的手,面色尴尬又难看。
他站起身走到门口,看也不看跪着的人,下令道:“来人,将她关入四省阁,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来。”
“爹爹?”
戚若雪惊讶地瞪大眼睛,泪水扑簌簌滑落,她伸出手,抓住他的袍角,似乎还想再求情,却被忽然间变得冷漠无情的父亲封住口,再也发不出任何声响。
两名仙侍走上前,很快便将戚若雪带走了。
一切恢复平静之后,戚允直回身看着赫连雪,讪然道:“你……你别生气,我保证不会再让他们出现在你面前,绝对没有下次。”
赫连雪默默看着他,心里有些难过,有些酸楚,有些迷茫,却没有任何重逢的喜悦。
那个她日思夜想的背影,年年岁岁都许愿想要见到的父亲,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一个人。
赫连雪终于理解了,为什么阿娘从不肯提起她爹,从不告诉她任何消息。
原来是不想让她失望。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下乱糟糟的心情,好歹也算了却一桩心愿,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她站起身,淡淡道:“你不必如此对待你的儿女,他们也是无辜的。”
“事情的经过,戚南行已经告诉你了。我之所以探查戚若雪的记忆,是因为看到她身上戴的那块玉佩,和我在我娘的记忆里看到我父亲的玉佩一模一样,我想知道她的玉佩是怎么来的。”
“现在我已经见到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也就够了。”她说着,弯下腰,郑重行了一个拜礼,然后直起身道,“我要走了,你多保重。”
戚允直顿时就慌了,连忙伸手阻拦:“别、别走!我……我想留你多住几日,可以吗?”
“不必了。”赫连雪移开视线,不再看他,“我不想打扰你和你的一切,我娘也不会允许我留在这里,我不想让她担心。”
“我……其实我已经时日无多。”戚允直拉开他的袖子,露出的小臂上黑色血管像蛛网一般缠络,颜色黑得像墨,似是中毒已深的样子。
“这是中了雷鹏的雷击之毒,无药可解。你祖父也是因为这种毒,苟延残喘了几年,最终还是毒发而死……现在轮到我了。”
他放下袖子,目光殷切地看着赫连雪,恳求道:“你可不可以多留几日,让我也能为你做点什么,哪怕给你任何一点点补偿?这样我心里才能好过一点,到死那天,才能安心闭上眼。”
赫连雪满心意外,怎么都没想到,她才刚找到的人,转眼就快要死了?
阿娘知道吗?
看着戚允直在她面前佝偻着背,殷切哀求的样子,哪里还有一门宗主的威风和气势?
心头压抑难受,她怎么都说不出口要走的话,只好点点头:“那我再留几日。”
戚允直顿时喜出望外,连忙转过头去擦眼泪,连连说好。
之后不到半时辰,赫连雪的住处和一应事务都安排好了。
住处在风止断崖,景色秀丽,灵气充沛,山间屋宇都是仿的幽冥魔宫建制,连花园里的草木、假山和鱼池都仿佛一模一样。
看那殿内陈设已有岁月的痕迹,也不知道建了有多久。
若是让世人知道,堂堂仙门首宗的戚宗主竟在天剑宗后山上仿造了一座魔宫,还不知道会怎么惊骇。
“这是你的玉佩,爹爹还给你。”戚允直拿出那块半月形玉佩,珍而重之地交到赫连雪手中。
赫连雪握着那块玉佩,感觉不是滋味,连忙又还给他:“你不是送给戚若雪了,我不能要。”
“这本来就是要给你的玉佩。”戚允直坚持要她收下,“她不过是……算了,不提也罢。”
冰凉的玉佩握在掌心,赫连雪心头涌动起一种很奇异的感觉,她不由得想起她在阿娘记忆里看到的那个背影,还有挂在他腰间的那块半月形玉佩,此时就握在她手中。
她很舍不得,也很想收下,可她还是把玉佩放下了:“不行,我不能收,还是还给她吧。”
见她执意不肯,戚允直叹了口气,也不再提。
“还有这个,你看。”他又提过来一个食盒,从里面端过来一盘剥好的龙鳞果,带着些讨好道,“我在后山种了几棵龙鳞树,每天都催注灵力,用雪水浇灌,可惜这里的气候与幽冥魔域不同,那些树都长得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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