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小点儿声。”
亭子旁边突然冒出来男人的声音,长凳上的一团黑摩挲了两声,把谌逸吓得人差点翻水里。
“卧槽。”他心一沉,妈的太阳出来了,水鬼也爬出来了?
那一团黑原本一动不动,谌逸本就有些近视,走的急又没戴眼镜,还以为是谁不小心把衣服落那儿了。
“有病吧?在这儿背个屁的书。”那团黑坐了起来。原来那是一个人,不是衣服也不是垃圾。
那人穿着一身黑,黑色冲锋衣黑色短裤黑色运动鞋,脸也又臭又黑。
谌逸顿了一秒才回过神来,学他的语气,“在这儿睡个屁的觉。”
男人愣了一瞬,然后转头骂了一声“操”,缓缓给自己点了一根烟,把冲锋衣后面的帽子戴上,待烟熄,用脚碾灭,直奔亭子来。
冲我来的,谌逸心想。
他站在上亭子的一阶台阶上,一手插在衣服兜里,一手很潇洒地往岸边一指,“现在滚,我可以不动手。”
谌逸没说话,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接着背他的稿子。
见谌逸不理他,男人用脚恶狠狠地踢了一下亭子的台阶,骂了句娘,又重复了一遍,“叫你滚听不懂吗!”
这位老哥有点暴躁啊,就是他现在站的位置偏低,噗,谌逸还要俯视他。
谌逸瞥了他一眼,放下稿子,然后……比了个中指。
“我操。”短裤男三两步跨到亭子里面,看得出压不住火了。那人很奇怪,明明十来度的天气,穿着条短裤躺了不知道多久,一靠近浑身上下却还散发着热气,他靠得越近,那股热气就越明显。谌逸拍拍裤子,准备“迎敌”。
男人,应该是男生,暴露在外的小腿肉和一小截大腿肌肉遒劲结实,谌逸暗忖,这可能是体院的。
但是他不怕。作为原18禁小黄书的老攻之一,他自然被点满了各种男友buff。谌逸有186的身高,力气大,打架毫不手软,从小到大他还没输过。
黑衣男满脸的燥意怒气,盯准目标走来,每一步又重又狠。
长得好凶啧啧,皱个眉更凶了。
“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谌逸卫衣的领子被猝不及防地扯过去,邬靳把谌逸抵在柱子上,他有一双剑眉,鼻梁高挺,和削薄紧抿的唇,偏生生了双眨巴眨巴额狗狗眼,即使生气也圆溜溜的,挺有神。
谌逸不可遏制地笑出了声来。
“你有病?”邬靳哑着嗓子问,手把他的领子抓得更紧了。
兴许是刚睡醒,他的声音低沉嘶哑,传到谌逸的鼓膜泛起一阵骚痒,只感觉微妙的气息往耳朵里灌。
谌逸被抵到角落,脸上的表情也不见丝毫变化,他仍挑着一副无所谓的轻佻调子,问,“你为什么在这儿睡?是本校的么?为什么不回宿舍?你被排挤了?着凉了怎么办?还是外校偷溜进来的?被室友排挤了?还是被对象甩了?钱包被偷了?没钱住酒店?”
邬靳被他一连串的问题问懵了,刹那间形势逆转,对方轻而易举地从他手掌间挣脱开,他的后背猛地撞上一片冰凉,现在换他被抓着领子,抵在柱子上。
被抵在角落的男生不爽地闷哼两声,试图挣脱开来,然而邬靳惊讶地发现,他竟然完全挣脱不开!
男人的身影朝自己逼近,带着隐隐的压制,他周身好像围绕着一身清浅的洗衣液香气,邬靳被他的身影笼罩,瞧着个子比自己还高一点。
邬靳有些不甘心,作为体院的学生,他对自己的体力和力气有着绝对的自信。这小白脸,哪儿来那么大的劲儿?
谌逸笑眯眯的,但总感觉很瘆人,他现在情绪极其不稳定,整日的焦躁好不容易得来片刻的开心,又被讨人厌的家伙打乱了。
谌逸一只手从衣领顺着他的冲锋衣滑到那人的腰腹,对方的身体顿时紧绷起来。
这人好烫,谌逸心想,隔着衣服都觉得烫。
邬靳的右侧的腰被男人的手覆上,梗着脖子一动不动,他瞪圆了眼,死死盯着男人向下移的手,他骨节修长的手指和冲锋衣摩擦发出的声音微妙又刺耳,邬靳的身体跟被点穴了似的僵硬起来。
只剩一只手,谌逸担心擒不住对方,因此身体配合着将部分重量压在他身上,他们现在呈现出一副极其暧昧的姿势——谌逸一手抓住邬靳的领口,一手覆在他的腰上,二人身体挨得极近,如果有人路过,绝对会误会成校园调情的同性情侣,而不是前一秒才准备干架的陌生人。
但是,谌逸在邬靳低声呓语,不仅不亲密,反而充满挑衅的意味,“你那么会找地方睡,怎么不在湖里泡一夜?”
声音穿到他的鼓膜,像性转版的海妖,用声音迷惑男人,邬靳心跳不知为何急速加快,以至于他说的什么都没听清,但肯定不是好话。
一场诡异的对峙悄然而至,两人紧绷着,没有一方先行打破这份僵制。
他们近的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空气中充满了诡异的静默。
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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