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是零刻区醒来的时间。
洒水车驶过淋湿了路面,扫路工人往垃圾桶里倒了一早上清扫到的路面垃圾,从怀里掏出一个馒头蹲在绿化带旁嚼了起来;早点摊子早早的就支了起来,油条香和着豆浆味远远飘去,不大的店面门口已经排起长队;夹着公文包的小职员手里的煎饼果子刚咬了一口,捧着手机对着看不见的人点头哈腰:“是是是,我马上就到公司,中午就把新版交给您。”包子铺摞的高高的笼屉冒着蒸汽,“来五个辣豆腐馅。”“好嘞!”笼屉掀起,老板在水汽蒸腾间夹出几个饱满可人的小包子装进塑料袋;早餐小面的服务员往街道上泼了一盆脏水,激起几声狗叫;小区里又传来一个孩子的哭声,似乎是又被家长抓住早起偷偷写作业了……
零刻区苏醒了。
温儒彧在包子铺买了一盘包子,取了个小碟倒上醋,坐在店长支起的小塑料桌子前慢条斯理地咀嚼吞咽。
“哟,温老板。”包子铺收拾桌子的小伙一直是个自来熟,而且能牢记每个人的名字,热情洋溢,“今天这么早来吃饭呢啊?”
温儒彧其实并不喜欢和别人多做交谈,尤其是这种热情得好像要把人灼伤的太阳成精,他低下头,将所有不满的情绪隐藏得不留分毫,表情适时调整成温和的微笑:“是啊,今天有客人要把猫送我这养几天,去早点等着接猫。”
“哦哦,城中花园那个人对吧?他前几天还说要出差呢。”小伙子四处张望了一下看坐在门口吃饭的客人不多,把抹布往裤腰一别,干脆坐在了温儒彧面前,看样子是要好好唠唠嗑。
“嗯,出差一个周,把猫寄存在我这养着。”
说活间,温儒彧拿起一个包子放在了自己脚边,很快被一条不知从哪里出现的流浪狗叼走了。
一人一狗对视一眼,好像认识了很久的老朋友。
寅城的宠物店很少,仅有的几家还都藏在一些犄角旮旯的地方,有一两个小一点的店铺就连线上地图都找不到,所以温儒彧用一笔不小的转账换来了闹市区一间不大不小的双层商铺,装修成以卡其色为主色调的软乎乎的装潢,又起了“温软宇宙”这种名字,矫情得自己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不过好在不菲的收益,还有火爆的宠物寄养的业务安抚了温儒彧的心,这矫情的名字没白起。
顺便,温儒彧也找到了适合自己的着装——白大褂。只不过因为经常被淘气的猫狗又挠又抓,现在这大褂已经完全没有了本应散发的清冷感,成了野兽派,沾着各种动物的毛发,还起了毛边,下摆还被一只哈士奇咬出了几个破洞。可惜狂放不羁的白大褂丝毫不能掩盖温儒彧本人的冷淡风,就算他穿着这件滑稽的大褂,也没有人觉得这个人可笑,反而让人觉得他有点残破美的意思,一股子惹人怜的气息——也许这就是穿衣服也看脸吧。
也有人建议温儒彧重新买一件新的大褂,还没等温儒彧考虑,又自我否定了——
“算了算了,换个新的白大褂估计过几天还是能被这些动物折腾得不像样。温老板穿这身也挺好的,别换了别换了。”
正午的阳关暖洋洋地透过落地窗铺在了宠物店的瓷砖上烘得暖乎乎的,好几只猫猫狗狗凑在一起趴在阳光里,店里安安静静,只有偶尔从背阴处响起的仓鼠跑滚轮的声音。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争吵,而且愈演愈烈,不出几分钟,从音量听起来围观群众应该是多了起来,吵架的,拉架的,还有凑在外围嚷嚷着看热闹的,十几张嘴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嘈杂的人声惊扰到店里最胆小的一只小猫,炸了毛一声一声凄厉地叫着,最爱凑热闹的一条狗一听这么大阵仗,一仰头跟着一浪接着一浪得嚎,其他的狗听到,大型犬小型犬,幼龄犬老年犬,都跟着一起嚎,一时间满屋子“嗷呜——嗷呜——”的声音,此起彼伏,就好像闯进了狼园。
温儒彧被吵得难得有些烦躁——他对动物最有耐心——一手拎着小猫的后颈皮,一手拽着作为引起众狗齐鸣的罪魁祸首狗子的项圈,都带到了楼上的窝里安抚好,又下楼平静了其他狗子们躁动不安的内心,才终于可以出门去看究竟是谁在叫骂些什么。
玻璃门打开一条小缝,防止一些向往自由的猫跑出去,快速钻出门外,温儒彧抱着胳膊斜倚着门扇眯起眼睛顶着阳光远远地瞧着聚集的人群,可惜里面有什么、正在发生什么还是看不到,只能又闪身赶紧钻进店里,把门把手上的营业牌子翻成了“休息中”,再次出门朝着人群那边稍微凑近了些。
“操!”
温儒彧刚刚站定就被平地一声炸雷般的粗口吓得一愣,然后是一阵拳肉接触的闷响,桌子被掀翻的杂乱声音,还碎了几个酒瓶。
围观没有持续多久,几个小警察就感到了现场,让温儒彧感到意外的是,赶来的警察里居然有个两杠三花——一级警督?
可能是温儒彧惊讶的眼神太过显眼,一直背对着他的两杠三花突然转过了头,大踏步向他走来。
“你好,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
两杠三花的声音浑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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