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样子。领悟了其中关窍,时月收回手端正跪好,诚恳道:“主人,奴隶知道错了,求您原谅我,也不要扔掉我。”
“时月,我给你一次平等对话的机会。”江清晖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时月的头发,发丝掠过手指带来一点麻痒。
“平等对话?”时月嘴微微张大,面带惊疑。
“对,你不受制于奴隶的身份,我也不是主人。你可以随心所欲地说出你的想法,而不会受到任何惩罚。”江清晖直视着时月的眼睛,“我只要求你坦诚。”
“您永远是奴隶的主人。”时月低头垂下眼皮,掩下眸中的失落。
奴隶是不习惯平等的,江清晖也懒得多费口舌,扯住时月的头发迫使他抬头,面色深沉,语气严肃:“奴隶,在你心里我是什么样的主人?”
江清晖俊朗的脸靠得很近,连眼下一点青色和脸上细细的绒毛都能看得分明。时月被扯得吃痛,还能分神想昨晚是他害主人没睡好。
“回神。”江清晖用另一只手拍了拍时月的脸颊,不疼,但声音很响,带了一点羞辱和警告意味。
时月眨了眨眼睛,脸上泛起一点粉色,喃喃道:“主人救了我,给了我新的生活,管教我,爱护我,是全世界对我最好的人。”
时月的话如一滴露水自青绿的柳叶尖缓缓滴落,在平静的湖面泛起一圈圈涟漪。
江清晖慢慢松开扯着头发的手,喉结滚动,声带被拉扯着般滞涩开口:“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没有那么好呢?”
“不会的,主人是很好的人。”时月摇头,眼睛湿漉漉的,神色柔软,又慢慢染上坚定,重新直视江清晖的眼睛,“就算有一天对我不好了,我也想一直陪在主人身边。”
江清晖猝然转过头,看向窗外摇动不止的树叶。两人一时陷入诡异的沉默和寂静,耳边只余簌簌的风声。
“时月,你怕死吗?”江清晖的声音突然响起,语气嘲讽又古怪,轻得像一声叹息,如烟雾般很快消散在流动的空气,不见了踪影。
但时月听得很清楚。他一头雾水,不明白话题为什么大转弯,斟酌道:“主人,奴隶当然怕死,好死不如赖活着。”
江清晖重新转回脸,浅浅笑了,带着莫名的轻松和释然,俯下身用手掌大力揉搓时月的脸颊和脖颈。
时月耳边是江清晖急促的呼吸声,温暖的手掌带着热气揉过敏感带,全身都泛起过电般的酥麻,他很享受这种亲密接触,沉浸在主人温柔的爱抚里,眯着眼猫叫似的轻哼出声。
直到江清晖收回手,声音如利剑落下斩断丝丝缕缕残留的温情:“时月,一会儿秀色的人来接你,你收拾一下就走吧。”
时月脸上还残留着江清晖手掌的温度,心已经陡然沉了下来,脸色如遍布细小裂纹的瓷器,一碰就碎。唇瓣张合,却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睁大眼睛抬头,在江清晖的眼中看到了一片冰寒,是终年不化的冰雪才有的冷意。
时月心中了然,这次江清晖是铁了心要把他送走了,做什么都是徒劳无功,惹人生厌。
时月脸上一片灰败颓丧,指甲掐进手心用疼痛强迫宕机的大脑慢慢运转。
收拾什么呢?
黄粱一梦一朝醒转罢了,来的时候孑然一身,在这里呆了大半个月,此时细细思量起来没有多少东西是真正属于他的,他勉强拥有的只有花园里几株的抽条向日葵和床头柜上的那把银色短刀。
他是一个纯粹的过客,不,性奴怎么能算是客人,在江清晖眼中大概是个用完了就可以扔掉的廉价玩具,地摊上打折出售的那种。
“主人,奴隶没什么好收拾的,您送我的刀我能带走吗?”话音刚落,时月就被一脚当胸踹倒在地,屁股砸在硬地板上剧痛难忍,时月疼得眼泪蓄起泪花,看着下一秒就要淌下泪来却迟迟不肯落。
江清晖脸上一派无动于衷,只是声音格外冷硬:“你在威胁我?”
“奴隶不敢!”时月见江清晖动怒,忙跪回原位,怕得手脚僵硬,浑身颤抖,“可是您送给我了,送出去的东西没有收回的道理。”
“我不会把刀给一个有前科的奴隶,秀色的笼子在地下室里,自己去吧。”
“好的,谢谢主人。”时月含着泪花露出一个称得上灿烂的笑,俯下身子在江清晖脚背上落下一个短暂虔诚的吻,脱光衣服转身爬去地下室了。
时月呆呆地蜷在床头,看着明亮的日光从窗沿慢慢爬到床脚,又羞怯地缩回窗外,这已经是回秀色的第八天了。
房间单调朴素,只配有一张小床和简单的生活基础设施,空空荡荡像被伤透了的心,一个人呆在这牢笼里难免孤独难捱。
但是时月知道,这对奴隶来说已经算得上是慷慨了。回秀色的这些天里,他没有被要求去给客人们提供服务,免去了日常例行奴隶调教,正常供应一日三餐和药物。
时月定定地看向床脚原封不动的几管伤药,江清晖下手重但很有分寸,时月刻意不涂药,屁股上的痕迹还是很快地消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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