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我妈看来是疯了。我去问了医生,说花很多钱还不一定能治好,现在我们都愁死了,但是不治又不行。”说话间,厚厚脸上愁眉不展,金鸽则坐在床边,一句话也不吭,只是望着双手捂着脸的厚厚。“是啊,那也没办法,能治就治看看吧!爸妈养我们到这么大也不容易。”“是,进哥、嫂子,我是这样想的。”孔翠一听,心里凉了半截,心想:该不会是要借钱吧?那可不好办,在她心里,这钱分量挺重的,急忙两眼火辣辣地瞪着麻三,麻三也心有灵犀地看了她一眼。“怎么?你说说看。”“我现在家里没钱,所以想把你的地包下来,赚点钱给我妈看病。”此话一出,二人心头大石都放下了,只是,心情似乎更加沉重。“哦,这样。那身子受得了吗?加上你们自己的地,得多少天才能干完啊?”厚厚笑了笑,干净的脸上露出不少鱼尾纹,道:“那也没办法,只有慢慢做啰。明天开始,我们会先把你们的地干完,验好工再给钱就行了。”说完便冲着金鸽招手,金鸽也站起身,望了望孔翠,又望了望麻三,苦笑着便走了。“慢走。”“好,别送了,早点休息吧!”二人就这样消失在夜幕中,麻三感觉特别揪心,心想:这人活一辈子可真不容易,说不准什么事都给找上门来了。看看厚厚一家,原本是多好的一家人,现在倒好,老爸外遇,老妈气疯,一个烂摊子就等着厚厚一个人收。回到了屋里,二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就睡了。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人敲门,二人这时还没睡醒,急忙地穿上衣服去开门,当麻三开了门,才发现门口站着的竟是金鸽,只见她头上围着白毛巾,穿着一件破旧的花褂子,一脸累容。见麻三衣衫不整,顿时一扭头,说道:“呀,不好意思。”麻三更是不好意思,还没说话,就听到后面的厚厚开口说道:“你还愣着干嘛呀?把门打开,快点拉进去。”这时金鸽也管不了那么多,把大门打开,厚厚手推着架子车,用力往上推着,弯着的腰好像一棵老树一样,上坡的时候累得直喘气。“我来帮忙。”说完,麻三便用力地推了起来。等到了院子里,把玉米棒子卸下,厚厚才笑了笑,抹了一把汗,说道:“谢谢,你快去睡吧!我再去拉一车。”厚厚和金鸽上了车便走了。麻三这时心里挺不舒服的,厚厚一个大男人倒没什么,只是这个身体柔弱的金鸽也跟着受这种罪,能受得了吗?望着二人消失在茫茫的晨雾中,他转身回到屋内。“这么早就干活了?”孔翠露出一只胳膊说着,麻三点点头。“是,我觉得厚厚挺辛苦的。”麻三倒说了句真心话,其实麻三心里还是觉得亏欠他,要不是自己把他的儿子家宝硌死,心里也不会有这丝忧虑,现在他正想着怎么样去补救,可是这似乎并不是件容易的事,要是直接去帮他,肯定让人觉得是亏欠人家才这么做,但要是不这样,还能有什么办法呢?不一会儿,厚厚和金鸽两人又拉了一大车的玉米棒子,明显地,两人都累了。这时孔翠也起来了,想做好饭菜让他们在这里吃个便饭,但厚厚却笑了笑,说道:“谢谢嫂子,我们已经准备好饭菜了,都在这里呢!”麻三他们俩看得清清楚楚,只见一个灰土色的袋子里鼓鼓的,像是装了几个干馒头和咸菜。随后厚厚和金鸽马不停蹄地走了,麻三两人边吃边望着院子里有些湿漉漉的玉米棒子,启口难咽。不一会儿有人来看病,麻三忙着去看病,瘸着脚的孔翠一点也闲不住,拉了一张竹椅子便剥起了玉米棒子。厚厚和金鸽回来后见状,说什么也不让孔翠剥,说这样更不好意思要他们的钱了,弄得孔翠愣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厚厚为了不让孔翠插手,还特意把金鸽留在孔翠家中剥玉米,他自己则到田里干活;金鸽也明白丈夫的心意,他是不想让自己太累。金鸽满肚子委屈,边剥边在心里泛酸,想着自己的命怎么这么苦;孔翠看不下去,陪着金鸽一起说说话,这才使她的心情好了一些。到了下午,金鸽又跟着厚厚下田杀玉米杆子了。看着金鸽走路都发软,麻三担心她的身子受不了,望着远去的身影,也只有随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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