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望向凌深,不远处他的alpha正搀扶着一个坡脚的退伍军人,似乎在说些什么。他的嘴角露出了温柔的笑意,眼神是毫不掩盖的倾慕。
有些太过明显的情感其实并不需要表达,人的眼睛就能收到这样的信号。但塞涅尔还是说了出来:“或许你们都不相信,但我很爱他。真的很爱他。”
迈克也看向和凌深站在一起的乔:“如果你真的愿意去做那件事,那么我毫不怀疑。”
他们之间已经达成了心照不宣的默契。一件谈起来过于巨大、模糊和危险的事,已经不声不响地慢慢爬了上来。谁都知道这不会是一件容易的事,但谁都做好了付出代价的准备。
不为了别的,只是为了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心爱的人。
在冬日阳光明媚的上午,他们站在墨菲斯的一个僻静的角落,望向不远处的人影,目光仿佛穿透了那些残破的血肉之躯,向着前线战火纷飞的旷野走去。隔着几万公里的土地、山川与河流,他们看到的是被雨水泡胀了的泥地上蒙着一层寒冷的、血色的水珠,闻到的是血腥的气味弥漫在孤寂萧瑟的黑夜里。
天空和土地是一样的颜色,暗沉得分不清彼此,四周万籁俱寂,在久到失去时间意识的空间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声音。冰凉彻骨的黑夜扼杀了任何细微的生的痕迹,连杂草和枯枝都冻住,拒绝被冷风晃动,没有交谈声,没有叫喊声,没有哭泣声,没有呻吟声。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但此刻的塞涅尔和迈克却能听到,听到这黑暗中又无数无形的嗓音发出的无声的呐喊,清晰如同炮弹炸裂、子弹出膛的声音。在这样令人压抑的声音中,他们眼前的幻境碎裂了,真相从中暴露出来,血淋淋的教人不能直视。他们在失去幻想,也在寻找重塑希望的力量。
这一天,迈克和乔一直在基金会呆到了晚饭时间才回家。
凌深向迈克表示,如果之后乔愿意的话,可以为他在基金会安排一个职位。随着基金会的扩大,他们也需要更多的人手。迈克非常感激,说回家后会和儿子商量。
难得凌深和塞涅尔两人一起回家吃饭,更难得的是,他们在饭桌上有了几句交流。
“今天谢谢你。”塞涅尔小口吃着煎鱼肉,对自己的丈夫道谢。
凌深没有抬起眼,目光依旧落在自己的餐盘里:“是我应该做的。”
塞涅尔知道丈夫的性格,也知道凌深这么做并非为了自己,而是真的出于良知。可他依旧想说一声谢谢,凌深一直坚守着自己的原则和道义,才能不和他计较那么多强行搅入其中的利益关系算计。
“看到乔愿意和别人交流,迈克也没有前段时间那么难受了。”见丈夫心情还好,塞涅尔试图找一些话题。
凌深点点头,低声说:“乔是一个很勇敢的人。可以看得出来,他之前是一个英俊的alpha,那么严重的烧伤,即便用上最好的医疗技术都很难复原他的外貌了。要接受这样残酷的事实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听着凌深没什么语调起伏的话,塞涅尔陡然间感到一阵后怕。时隔几年,想到凌深当年在战场上的经历,他在心疼的同时又觉得无比幸运——凌深虽然受了伤,但还完完整整地在他的身边。比起失去未婚夫的那种的恐惧来说,哪怕凌深明确告诉他“我不爱你”,对他来说都是可以接受的。
“是啊,我以前见过他,确实非常令人惋惜。”塞涅尔轻声感叹,“战争太轻易就改变了一个人的人生……”
拿着刀叉的手顿了顿,凌深抬起眼来望向自己的妻子,目光有些复杂。而塞涅尔的眼睛恰好与这样的目光撞上,感受到了里头那种令他有些看不懂却又不自觉紧张的情绪。
“对不起……”塞涅尔下意识地向自己的丈夫道歉。
反倒是凌深因为这三字愣了愣。
“说对不起干什么?”他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
其实塞涅尔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脱口而出一句“对不起”,嗫喏着无法回答。
他想了想,还是不敢确定凌深到底是什么情绪,干脆直接问:“……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凌深再一次看向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在他面前,他的妻子总是这样谨小慎微,时时刻刻观察着他的情绪,再斟酌话语。或许是自己一直以来对他的oga太过严苛冷酷了,以至于塞涅尔在与他结婚三年多的相处中几乎形成了条件反射。
刚才塞涅尔说出了那一句“战争太轻易就改变了一个人的人生”时,他确实心情复杂。一方面是觉得自己的妻子不是没有这样的认知,可为了家族利益也好,为了哥哥的政治前途也罢,亦或是作为一个民主联盟党人坚持干预主义,塞涅尔一直在战争问题上推波助澜。另一方面,他又感到难以言喻的悲哀,为他和塞涅尔之间的关系。
如果没有战争,他或许能安心接受这样一桩婚事,不敢肯定真的会有多爱塞涅尔这个人,但至少能更加心平气和地对待自己的妻子,他们之间即使做不到如胶似漆,也能彼此关爱。不像现在,他们的关系僵硬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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