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呢?我要当面致谢。”
祝缨从两县赚了不少钱,其中勤劳致富的只有两贯,从劣绅家靠算命倒坑了几十贯,她也就很大方地给了方丈二十贯。一总算下来还有盈余。
她开玩笑似地对王县令道:“我在这里住这些时日又花县里的钱了吧?你列个单子,过一阵儿去府里报账。”
王县令这下真“不敢”了!
祝缨不再与他玩笑,下令启程返回南平县。
…………——
回南平县的路上,趁住在驿站的功夫,祝缨将这些日子积攒下来的公文都看了。其中也有侯五之前讲的几件事,另有几件寻常事,再有是些邸报。祝缨翻了一下,暂时没有什么新消息,一切如常。
第二天傍晚,她便抵达了府城。
王司功、郭县令等人都出来迎着,顾同也在一旁候着她。祝缨留意到李司法往上迈了一步,李司法之前的存在感极低,现在如此按耐不住想必是与案情有关。不但有漏放了盗匪之事,还有破了盗窃案子竟将火烧到了府衙的身上。李司法恨不得现在就去庙里烧炷香!
王司功也颇不自在,本来荆家闹事儿,正可借此试一试新知府的成色,偏不幸这事儿与他也有干系。娇娇是女典狱,府衙里招女典狱的时候是他在主持,最后报给现在已经去仪阳府的丘知府、原来的丘司马批准。
所以,娇娇有事儿,也有他的事儿。他得跟知府一道,先把这场桃色闹剧给消弥了。
郭县令也不敢多看笑话,府衙在他的南平县,有贼,就是说他的治安也不好。
几个人脸上都挂着情绪,将祝缨团团圆住,连顾同也被挤到了一边。
王司功道:“府里不能没有大人呀!大人就是定海神针,有大人坐镇,百邪辟易。大人一离开,什么妖魔鬼怪都冒出来了。”
祝缨道:“有什么大案子,竟能慌成这样了?”
“就是……”
祝缨道:“来,坐下慢慢讲。”
一行人到了签押房,祝缨坐下,小黄等人端茶递水,项安拧了毛巾来给她擦脸。祝缨一面擦脸一面说:“人非圣贤,难免会有疏漏,能补回来就行。李司法,放走的那个叫洪春是么?加派人手拿回来,细细审一审。”
“是。”
王司功轻声说:“那盗窃的案子?”
“人、赃都拿到了,不是么?”祝缨说,“赃物瞧瞧,折成什么价儿,按值判罚多简单?东西再归还失主,只要失主拿得出证据来。”
王司功道:“就怕……荆家……这个……还有本府里的衙役牵扯其中。”
祝缨问道:“哦?人呢?”
王司功、李司法等人心里将荆家五娘子祖宗八百代都骂了,“无知妇人”、“不晓人事”、“败家媳妇”、“家教败坏”等等等等。恨不得现在能代荆五郎休妻。这么个只会坏事儿的老婆,要来何用?
骂了一阵解恨,还要回话:“现在值房看押着,不能叫她回去。荆家妇人无知,她也无行,两人闹起来不打紧,叫百姓看了笑话,有损朝廷威严。”
祝缨道:“事情可有实据?”
王司功道:“妇道人家,听风是雨,哪里来的实据呢?不过据下官看,这瓜田李下,不如将她也开了,倒也清净。”
李司法忙说:“还有贼赃的事儿也得问明了……”
祝缨道:“当初是怎么弄进来的?”
王司功的脸就有点苦:“当初也是招不着合适的人看她识字才收了来的。想着女监也不用有什么别的本事。”
“她一向可有违法之事?”
“那、那倒不曾听说。”
“带过来。”
王司功等人见她没有叫升堂断案,而是在签押房里叫来问话。心里都有了结论:知府大人懂行,这事儿是要按在府里,一床被掩了。这是极好的。
娇娇很快被衙役们带了进来。
祝缨见过娇娇,她是那些女典狱里长得最好看的一个,其实,当时有这么个长得不错的年轻女子混在女典狱里她想不注意都难。当时看这个姑娘是有点骄横又有点不大端庄的意思,不太合群。不过当时有小江主仆这对生人,跟大家更不合群,她还不太显。
现在单拎出来,确实比一般人长得出挑一些。
李司法喝道:“贱人!你干的好事!还不从实招来!”
祝缨摆了摆手:“好好说话。怎么回事儿?”
娇娇跪在地上,仰脸看着祝缨,样子竟有些妩媚,道:“大人容禀,妾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他们就往妾的头上扣屎盆子。妾冤枉!”
祝缨看看她,就这一身打扮,光养这一头好发,哪月头油不得花个几十钱?出了事儿也没耽误她涂脂抹粉。以此类推,她的那点子俸禄不大够她这样生活的。祝缨问道:“你家在何处?父母长辈做何营生?”
娇娇怔了一下,道:“妾父母双亡。”
“这样啊。阿同,将左手边架子上第三格的本子取来。”
好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