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在此刻变故陡生,河岸边的鳌山被人点亮,吸引了画舫上的人都挤到了栏杆边,他俩被人群冲散了。
梁蔚当时个子不高,李尘徽一时在人流中找不到人,他急得团团转,梁蔚倒在人群外安静地等着,以为人群散了李尘徽就会来找他。
结果他只听见水面“噗通”一声响起,水花四溅,紧接着他听见旁边的人在那里喊着“有人落水了!”
然后又是一声“噗通”紧追上去。
梁蔚心一凉,不好的预感几乎要把他吞没,他几乎是硬挤进人群,把宋翎交给他的礼仪都忘了个干净,趴在栏杆边看向水面,果然瞧见了李尘徽当时穿的青褂子浮在水面上。
梁蔚的心跳当即漏掉了一拍,他几乎是想也没想就要往水里跳,却正好与从水里浮起来的李尘徽大眼瞪了小眼,李尘徽一把挥开粘在自己额上的湿发,疾声冲他吼道:“站回去!”
最后李尘徽捞着一个被人群撞下船去的小孩,满身是水地跳上了船,被梁蔚冷脸相待后,回去又病了好几日,把本来决定与他冷战的梁蔚活生生变成了一天嚷他三次的唠叨鬼。
遇袭
梁蔚跟着李尘徽上了画舫,这回他不再是原来那个腿短的小孩,而这艘画舫上也没有太多的人阻碍他们的谈话。
但梁蔚并不用与李尘徽谈话,因为这厮自己就能表演出一个人多势众的说书现场,公主殿下大多数时候都是静静地听。
当年梁蔚曾经问过李尘徽为什么要跳下去,李尘徽支吾许久也不肯跟梁蔚说,梁蔚也不是死缠烂打的人,这事也就没了解。
但今夜梁蔚听见李尘徽谈到了少年是被他爹打的事,梁蔚心弦动了动,他煞有其事地扶住了船板上的栏杆,李尘徽见状以为他晕船,便好心地来扶他,他手上的温热透过梁蔚肩上的衣服,叫梁蔚不自觉伸直了脖颈。
“你方才问我之前有没有上过画舫,”梁蔚披着满湖的灯火转头看向李尘徽,“我听说济州城里护城河上的画舫游城也是一绝,当年李侍郎在济州府中任职,你当时应该也见过吧。”
李尘徽闻言有点惊奇,他以为梁蔚是在打探自己的少年往事,他甚至有点欣喜,当即就涛涛不绝起来。
梁蔚听他扯东扯西,就是一句没扯到他想听的东西,但他并不感到烦恼,因为关于李尘徽的所有事情他都想听。
李尘徽清澈眼睛里缀满了光,忽闪忽闪地看的人心痒,梁蔚突然生出种想要触碰上去的欲望,水面上闷热的湿气让他心里第一次生出了点燥热。
正在此刻,天边隐隐传来“轰隆”声,李尘徽抬头往天上瞧去,只见乌云不知何时把他们头顶上的天空堵的严严实实,要下雨了。
“娘子,跟我去船舱里躲一会儿。”李尘徽拉着梁蔚的手,就像年少时拉着顾锦年那样。
他们俩到了船舱里的隔间里,这座画舫估计今夜是租给了哪家花楼,靡靡的丝竹之音从他们头顶的船板上传来,李尘徽对此有些不好意思,但见梁蔚没说什么,倒也自在了不少。
梁蔚没说是因为他不知道画舫还有花船这一说,他在宋翎那里高雅惯了,又怎会听出这船上弹的是艳曲荡词。
隔间里没人,但这船上的船板很薄,谨慎起见,李尘徽还是叫着梁蔚“娘子”。
“方才你问我年少在济州的事,”李尘徽给梁蔚倒了杯果酒,“娘子是在打听我的情史吗?”
梁蔚被他调戏的已经习惯了,对此连眼皮都没掀,他面无表情的把酒杯放到自己鼻尖前闻了闻,然后又把它放回原处。
李尘徽见他不说话,便又自顾自讲了起来,不知是不是因为外面的雨没下来的缘故,李尘徽觉得自己热了起来,他想喝杯酒润润喉,可手刚往酒杯那边伸过去,就被另一只精致素白的手给按了回去。
李尘徽抬头,看见了梁蔚面色不善的表情,又瞧了眼桌上的果盘,一个猜测在他脑子里炸起来。
娘的,他怎么能想到这些花楼里的姐儿玩仙人跳还敢玩到梁蔚身上,简直是作死啊!
李尘徽方才太过得意喝了杯酒,梁蔚当时再看别处没拦住他,没想到一下子就着了人家的道,还他娘的当着梁蔚的面,简直是夭寿了,脸都丢到姥姥家去了。
梁蔚瞥见了李尘徽泛着红的的眼角、敛着水光的眼睛、不自觉滚动的喉结以及半遮半掩在他因为燥热拉开的衣领里的劲瘦锁骨
“该死!”梁蔚心里暗骂一声,他也开始觉得热了,做贼心虚般的把目光收了回来。
然后凶神恶煞的公主殿下冷着脸站了起来,预备着把这群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王八蛋揍回娘胎里去。
但还好他没有丧失理智,知道李尘徽难受,隔着桌子捞起李尘徽发热的手,沾了点盆里净手的水在上面画了个符咒。
“清心符只能让你清心,你且忍忍,我出去给你找解药。”
李尘徽在心里苦笑,这种东西怎么可能有解药,久在外面游历的梁蔚又岂会不知,她不过是在给他留住颜面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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