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探出心思,范硕惟略显不自在,他转过面庞,迈开步伐。他那像孩子的赌气行为,惹出她唇畔两朵笑花,她追上去扯了扯他西装袖口。“怎么?”他蔟着冷冷清光的黑瞳扫过她春暧花开的脸容。她比了比他冷淡的面庞,扮了个生气的鬼脸。他收回视线,不理她。她又笑,然后自侧背包里拿出密封罐,递到他眼前。“是要我当白老鼠?还是又想烦我你要在店面卖手工饼干的事?”他看着那罐看来不知道是什么口味的饼干。她扯住他手臂示意他停下脚步,将笔记本翻开另一干净面。心情不好时,吃甜甜的食物会觉得很幸福喔,你试试看。后面还加了个笑脸。“这么有用?”范硕惟微扬下颚,冷哼了声。江青恩用力点了下头,又低垂脸容,专注在书写上。吃了甜甜的东西,就会觉得甜蜜温柔,一个人只要时常觉得甜蜜温柔,心情一定也不会差啊。你说是吧?!“又不是小孩子。”他长腿一迈,欲走。她再度扯住他,笑得甜甜的,要求他吃一个。他不耐烦,心不甘情不愿掀唇。“我说了我不——唔”被喂食了。江青恩将饼干分了一半喂进他口中,另一半塞人自己嘴巴,她看着狠瞪他的男人,毫不畏惧男人眼中进出的凶意,笑着写下:一失足成千古恨啊,你忘了啊?!见男人一双炯炯厉目直勾勾地看着她,她慢条斯理收好纸笔和密封罐,美目闪烁着笑光,步子缓慢地越过他身侧。范硕惟盯着她的背影,清俊面庞竟渐渐漫开笑意。从没有,人敢这样对他,她是头一个,这个无法开口言语的女人,她的胆量从何而来?看着她走到电梯门前,他倏然迈开步伐追上前去,在她踏入电梯之际,他也娇健地随后跨入。他站在门后的按键前,背对着她,未与她再有交谈。直到电梯到一楼,她踏出电梯后,他才迈出长腿趋步到她身侧。在大楼里未觉外头天气变化,一步出大门,才发现云层变厚,天色已从亮蓝色转为铅灰。江青恩仰脸看了看乌云满布的天空,皱了皱眉头。“你打算怎么回去?”范硕惟双手滑进西装裤袋,漫不经心问。她懒得翻出纸笔,直接抓起他左掌,指尖在他掌心上写下“公车”二字。“看起来会下雨,要不要我送你?”远处天际似有白光闪过,他看了看天色,态度难得良善。他要送她?她狐疑看他一眼。“怎么?有疑问?”她笑了笑,揺揺头,比着对街的公车站牌。想明确地告诉他,她搭公车即可。“搭公车也好,我省下一笔油钱。”懂了她的意思,他看着马路往来的车辆,一脸孤傲。闻言,江青恩瞪眸。大抵明白她的拒绝大概让他拉不下脸,无声喟叹后,见两方无来车。她穿越马路走到对街。不让他送只是不想府烦他,虽然他老是冷着一张脸对她,老是不怎么和善,但其实他替她做的,为她设想的,已经让她觉得很不好意思。她和一群等车的乘客站在公车站牌下,悠然地翻出p3,将耳机挂上,在心里哼着歌,揺头晃脑的,换曲的空档,她不意扬起长睫,却见他仍站在对街他看着她。四目相接那一瞬间,即使隔着一条街,即使隔着往来的车潮,眼底却意外地只映进对方身影。公车来了,庞大车身挡住了她的视线,她该上车的,但她的双脚却像被什么牵绊住,动不了,直到公车开走,她看见那道顺健身影依旧在对街。而下一秒,怔怔然的她蓦地瞪大瞳眸,只因那道身影的主人快步穿越马路而来。她困惑地望着已站在她身侧的他。范硕惟拉掉她耳机。“我怀疑你到底会不会坐公车?”
薄唇一掀,还是不怎么中听的话,却惹出她笑意。她笑得很甜、很甜,甜得像口中含了块冬瓜蜜。“你在傻笑什么?公车来了却看着它跑掉?”范硕惟低斥,声嗓中却隐藏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已超乎两人关系的微妙情绪。“我看我还是陪某人等,免得某人一直搭不到车。”江青恩没回应,只是将目光从他清冷的面庞转向柏油路面。她笑着,静候着下一班公车。这男人其实很可爱啊,但若这么告诉他,她想,他肯定会臭着一张脸凶她吧?!还是算了,她心底知道他可爱就好。天空预期地飘起雨来,一点一滴落在地面,拓印成一圈圈的深痕,在雨转大之际,下一部公车停在眼前,其他候车的乘客相继挤着上车,就怕淋成落汤鸡,在一阵混乱的推挤中,她手臂猛然被一道拿捏得恰好的力量扯了过去。“像你这种方式,永远都别想坐上公车。”范硕惟见她被推挤到最后面,大手一探,掣住她手臂就是往回走。半拉着她穿越雨幕,过了马路走进公司大楼的地下停车场,他将她塞进副驾驶座,当他发动引擎,车内冷气开始运转时,她打了个喷嚏,在她发上逗留的雨珠顺势滴落。他瞪她一眼,半个身子随即越过椅背,伸长的手臂抓了置于后座的面纸盒。身子被雨水打得湿湿的,一接触冷空气,江青恩旋即掩住口鼻打了个喷嚏,才想抬起脸,一阵温暧气息包围住她,映入眼底的是男人的胸膛。他的西装外套未扣,底下的白色丝质衬衫有着一圈圈尚未干爽的雨水痕迹,他的手拿着面纸轻压她发心,她被包里在他的胸膛和他的西装外套之间。暧烫的体温从他胸膛辐射而出,和着他身上特有的清冽气味,她突然陷入沉沉的心事。这男人始终淡漠孤傲,她却总是看见他温柔的另一面压过她发心的面纸湿透,范硕惟又抽了几张,一掌握住一把发丝,另一手拿着面纸当毛巾用,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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