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第二天,李婉平终于退了烧,但整个人依然没什么精神,一直在昏睡。医生说,应该是心理问题造成的。
医生向周垣建议,等李婉平醒了,可以给她找个心理医生做一下心理疏导。
大约在第三天的早上,警方来医院找周垣做了笔录。笔录做完的时候,周垣接到远在g市的严筠打来的电话。在电话里,严筠很委婉且不带任何脏字地问候了一遍周垣的祖/宗十八代。
这倒可以理解。
因为在这次的风波里,周垣是一箭好几雕赢麻了,但g市那边的工程,严筠都真金白银把钱投进去了,周舜臣作为投资方的其中一方却突然出事,这让严筠无辜受累,工程一度暂停。
对此,周垣的确理亏,是有点对不住被一直蒙在鼓里的严筠。所以,不管严筠在电话那头如何阴阳怪气,周垣也通通都受了。
跟严筠通完电话,周垣便又去了李婉平的病房。
李婉平已经醒了,但眼皮很沉,半阖着,身上也因为发烧出了一身汗,没有一点力气。
周垣走过去,他想尽量表现得平淡,但眼神还是泄露了担忧,“感觉好些了吗?”
李婉平很轻很虚弱地点了点头。
她并不是矫情,而是,绑/架这件事对于她来说,是真的有阴影。
周垣并不知道,李婉平在很小的时候就被人绑/架过。
那个时候,李婉平只有五岁。她跟一些小朋友在自家的楼下玩,结果被一个疯女人绑走了。
李婉平也是后来才知道,那个疯女人之所以疯癫,是因为她的孩子死了。孩子是个女孩,也是五岁,跟当时的李婉平一般大。那个女人的孩子死后,女人的老公在外面又有了情人,女人受不了刺激,渐渐就疯了。
李婉平那时太小,具体的事情已经记不清,但她永远都忘不了,在那个冰冷潮湿没有任何光线的地下室里,那个疯女人乱糟糟的头发,长长的指甲,以及非要喂给李婉平吃的已经发霉的面包。
这几天,李婉平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做噩梦,在梦里面,她又梦见了那冰冷潮湿的地下室,还有漆黑没有任何光线的后车厢。
但这些事情,周垣都不知道。
正值中午,窗外的阳光照进来,正好就落在李婉平的脸上。病容让她的脸色比平日里更加苍白,在阳光的映衬下,显出一种让人疼惜地破碎感。
周垣拉了把椅子坐到床边,然后伸手拂过李婉平脸颊的碎发捋到耳后。
李婉的目光落在周垣左手手臂的石膏上,语气很轻,“严重吗?”
周垣垂眸顾了一眼石膏,“不要紧,过段时间就好。”
李婉平又道:“早上我好像看到有警察来过,是找你吗?”
周垣嗯,言简意赅,“做了下笔录,只是配合警方调查。”
李婉平点了点头。
周垣微微沉了声,“对不起,我……”
他话未说完,李婉平已经用手指点住了周垣的唇,“没关系。”
周垣微怔。
李婉平吃力挤出一个微笑,“你放心,我没那么胆小,我其实……我其实一点也不害怕。我可能就是饿的,绑/架我的人不给我饭吃。”
李婉平说着,还假装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周垣闻言又心疼又愧疚,他知道李婉平是在安慰他,但本该被安慰的人,却明明应该是李婉平。
周垣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李婉平,几分钟的时间里,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病房里丝毫声响都没有,斑驳的树影洒落在洁白的被子上,打下了一片阴影。
周垣微微移开目光,语气很平缓,“我母亲……我母亲其实是我父亲的外室。”
他话起了个头,稍稍顿了下。
关于他的身世,他从不愿跟别人提起,因为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也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但是现在,周垣却想要将他的一切都告诉李婉平,没什么道理,就只是想要告诉她。
他缓缓地道:“我一直跟着我母亲住在外面,原本生活也倒安稳无忧,但我十四岁那年,父亲突然想要接我回家,母亲不同意,争执间,父亲的手下失手推倒了母亲,母亲的头撞在衣架上,人就那么没了。”
周垣的诉说十分平缓,仿佛这件事情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他习惯性地想要伸手去摸烟盒,但手碰到病号服,才又反应过来将手搭在了椅子扶手上面,“我的父亲,一共有过三个女人。除我母亲之外,他还有两任妻子。第一任妻子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叫周谨,第二任妻子是当年a市一个犯/罪/团/伙/头/目的情/妇,就是周舜臣的母亲。不过,周舜臣不是我父亲的亲生子,他是那个犯/罪/团/伙/头/目的遗腹子。但我的父亲因为非常喜欢周舜臣的母亲,所以爱屋及乌,也非常喜欢周舜臣。”
他说到这里,语气微沉,“原本,我父亲名下的景和实业是要传给周谨的,但在我十八岁那年,周谨突然出车祸意外身亡,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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