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太仁厚,仁厚之人治国是长处,云先生想以交流互市解决边患问题,朕也不是没有想过,但风长离和赫连因皆有虎狼之心。若不除此二人,边患永不止息。”
“朕决心打这一仗。”皇帝说罢轻叹了一声,“唯有彦昭,是朕的私心,朕不想让他再回刀光剑影的沙场了。”
“所以陛下裁撤了锐士营?交于青霜代管?”
“裁撤了锐士营,他手下无兵无将就不能……”说到这里皇帝语气一顿,忽然想到了什么,眉心微蹙。
就在这时,青霜匆匆进殿:“禀陛下,萧将军率所属百余名侍卫出城去了。”
什么!魏瑄豁然从御座中起身。
萧暥无论什么时候都能让他出乎意料。
一想到萧暥只率百余侍卫奔赴蜀中,他就急火攻心,眼前阵阵发黑,刚才的举棋若定,胸有成竹顿时土崩瓦解。
“阿季”墨辞一把搀住皇帝的手肘。
魏瑄清瘦的手指狠狠掐进眉心,沉默半晌,他道:“任命徐放为监军,即刻前往蜀中,保护彦昭安全。务必把人给朕带回来,彦昭若有闪失,朕灭他全族!”
锦都城,赵崇府邸
自从知道魏西陵亲自率兵前来平叛,赵崇像只惊弓之鸟似的终日里惶惶不安,每天要下属汇报多遍魏西陵的大军动向。
谋士贾昧道:“听说魏西陵大军驻扎在南安,正在修复入川的栈道。”
赵崇稍稍松了口气:“蜀道难行,想要修复入川栈道,没有个月是完不成的。”
贾昧点头:“但我们也不能懈怠,还需加紧备战。”
“你和北狄联系若何了?”赵崇问,如果将来巴蜀不可守,还能抄小道北上投奔漠北。
贾昧道:“主君说了,如今的大单于是大有为之主,大单于愿意和主公联合,逐鹿中原,瓜分天下。”
“那就好。”赵崇惴惴不安道,
瓜不瓜分天下先不说,他先给自己战败后潜逃北狄留一条后路。
就在这时主簿田喜匆匆进门,“主公,八百里加急军报!”
什么?!赵崇从座椅里弹起来,匆忙上前接过来一看,顿时脸色煞白。
——魏西陵已夺下青帝城,正往剑门关进发!
原来,魏西陵一边让大军驻扎在南安,装作修复入蜀栈道,以迷惑赵崇。另一边率轻兵沿江而上,从水路袭取青帝城,迅速打开了入川通道。
贾昧看着赵崇呆若木鸡的样子,赶紧上前劝慰:“主公,青帝城虽失,然蜀道天险,剑门关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即便魏西陵用兵如神,也没有办法。”
赵崇的脸色这才有了一点颜色,慢慢地缓过神来,“对对,还有剑门关,下令郝晟率八千大军据守剑门,不容有失!”
剑门关是九州有名的雄关险隘。它紧紧扼守住了川东古道,关隘的两侧峭壁林立,堪称鸟兽绝迹、猿猴难攀。
当魏西陵率军抵达剑门关下时,关上的守军已经严密防备。
魏西陵望着剑门关高达数丈的雄伟关城时,眸中不由掠过一丝阴霾。如此险绝之地,奇袭恐无可能,如今之际,就只有强攻了。
就在这时,刘武引着一名蓝衣青年来到了魏西陵跟前,那蓝衣青年是玄门在蜀中的联络人。负责蜀中的情报工作。
“在下季源,见过君侯。”那清秀的青年向魏西陵一揖。
“先生不必多礼。”魏西陵道:“先生可知这剑门关上有多少守军?”
季源道:“剑门关上原本只有两千守军,不过日前赵崇调平夷将军郝晟率八千军队前来驻守,现在,关上守军已有一万。”
魏西陵神色严峻,望向直入云霄的关城,如今关上守军足有一万,而他轻装急行,带来的轻兵只有五千。兵法云,十而围之,倍而攻之。而如今要以五千兵力强攻一万守军驻守的险关要塞,是犯了兵家之大忌。他向来作战稳准,这一次看来是要兵行险招了。
就在这时,山谷间传来几声高亢的唳声,一抬头就见一只鹞鹰在山间盘旋。
玄门的鹞鹰!
季源立即戴上皮质的臂鞲,鹞鹰徐徐停落在他手臂上。
鹞鹰带来了一封信,上面只有寥寥几个字。
当魏西陵看到那熟悉的字迹,当场脸色就沉冷了下来,那个人,太乱来了!
次日夜里。
剑门关一侧的峭壁之下,萧暥抬头仰望。
月色黯淡,照着壁立千仞的山崖,峭壁犹如刀凿斧劈一般,只有在山顶横生出几株虬劲的老松。山间飞鸟盘旋,发出声声令人胆寒的孤唳。这是连猿猴都难以攀爬的绝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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