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这变化太快出乎他的意料了,云副将只让他们教训教训这个胡人,并没有要他们杀人啊?
再看之下,他便发现不对,他明明只带了五个人出来,这这么好像多了一个人?
这个人不是小八!只是身形相似罢了!可是大家都蒙着面,一时间他也弄不清楚状况了。
那刺客身手极为诡谲,打斗中,街旁铺子前的炉子翻倒了,火星点燃了店招。一时间火焰腾地窜了起来。
“走水啦——走水啦——”
附近的清察司巡逻兵立即往这里赶来。
赵统看到情况不妙,赶紧一挥手,“撤!”
几个黑衣人立即遁入暗巷中。
阿迦罗扯下头上的布袋,再看,风助火势,熊熊火焰已经吞没了铺面,正向街边的商铺蔓延开去。他顾不上伤口疼痛,赶紧冲向水井,和清察司的士兵一起取水救火。
此次大火烧去了整条的灯楼巷,焚毁五六个铺面,好在救火及时,大火没有蔓延到后面的民居,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此事传到宫里,皇帝震怒,责令清察司陈英彻查此案。
案件很快就有了结果。肇事的是锐士营百夫长赵统,以及他属下的五名士兵。
当市行凶纵火,按律当斩。但在云越出面承认了他是幕后主使后,这就使得事情变得复杂了。
且不说云越是中书令兼大学士云渊之子,跟随萧暥西征北伐,立下汗马功劳,按照军功可以得爵抵罪,所以最终的处理结果是革去云越一切爵位和官职,禁足家中思过一年。而肇事的赵统等人,则发配沧州戍边三年。
同时,云渊引咎辞官,朝野一片哗然。
魏瑄则干脆取消了中书一职,各部司丞长官直接向皇帝汇报工作。
因为云越是萧暥的副将,此事之后,萧暥引咎辞去大将军,在家里闲居。锐士营由青霜代管。
之后的日子里,云越不在,但其实萧暥被停职,也再没有什么军报公文要批阅了。他去看过云越两次,都被云渊以让云越静心悔过为名,没见着人。
日子久了他倒是看得开了,停职就停职,不让见就不让见,干脆放了假整天在尚元城里打球听曲。
“阿暥,跟我回去罢。”魏西陵劝说道,“你若喜欢打球,永安城里也可以建桌球馆”
皇帝已经对锐士营动手了,萧暥现在手下无兵无卒,云渊和中书台的大臣们也都去职的去职,外派的外派,朝中形势也对萧暥极为不利。
“至于成亲之事……”魏西陵沉声道,“你若还没有此念,我便不再提及。我可以等。”
等你开窍……
“西陵……”萧暥心中怦然一动,“不是因为这个。”
他想回江南,每天都想,但是……
说到底,还是放不下心大梁。
“西陵,我总觉得云越派人袭击鞮奴这件事背后透着蹊跷。”
魏西陵道:“你是说那第六个人。”
“对。”萧暥俯下身击球,一球稳稳掉落角袋。
“据赵统说,第六个人身手诡谲,身形又和小八相似。就是他踹翻的火炉。”
“有意为之?”魏西陵目光一锐。
萧暥点头,“但锐士营如今本就有嫌疑,我不方便调查。”
魏西陵心领神会,点头道,“我去查。”
午后,萧暥坐在凉亭里,一个人喝着闷酒。魏西陵这几天都没来找他,也没有给他消息。看来这事棘手。
大梁的环境已经对他越来越不利了,他感觉到有一股无形的力量一点点地包围上来,压得他透不过气。
但是他如今连找个商议的人都没有。
谢映之走了,云越被禁闭,云渊引咎去职,宋敞、闻正、上官朗他们纷纷被外派。他身边的故人越来越少了……
这时,正好阿迦罗挑完水,经过花圃。
“鞮奴,能喝酒吗?”他突然问。
阿迦罗回头,憨笑,“草原上我们都喝马奶酒。”
马奶酒……萧暥不由想起了两年多前西征的时候,西风黄沙烈酒,何等豪气冲天。而如今锐士营被裁撤,他只能窝在这府邸里,借酒消愁。
不过,一个人喝酒是闷酒,苦酒。两个人喝,这酒喝着就带劲了。
而阿迦罗是适合一起喝酒的人,爽利。
春深四月,凉亭外梨花开得正浓。
萧暥斜倚这朱漆凭几,乌发如瀑,雪白的脸颊染了酡红,映着那迷离的醉眼,犹如优昙慵懒的花瓣,开在氤氲的雾气里。
席上飘洒着落花,东倒西歪地滚着五六个酒坛。
萧暥晃着手中的酒杯,“来,鞮奴,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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