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穿透了他的咽喉,鲜血喷涌而出,坐下战马受惊,嘶鸣着人立而起。
他翻滚下马背倒在了雪地里,喉间贯穿着一支长箭,尾翼的白翎在风雪中尤自震颤。
见主将倒地,周围的北狄军队顿时做鸟兽散。
此役,王庭主力被歼,乌赫被擒,赫连因、穆硕被杀,大仇已报,后患已除。
从此,中原无忧。
萧暥忽然感到心头一松,浑身的疲惫便如潮水涌了上来,他刚想以巨弓擎地勉力支撑,可冻僵的手中天狼弓已颓然落下。
“主公!”云越一把上前抱住了他。
晶莹的雪花落在他垂落的长睫上,他终是倒在了云越怀里。
当天,陈英率军扫荡了北狄残部,到了傍晚,大军驻扎在北狄王庭。
维丹战战兢兢坐在单于王座上,武帝简单地宣布他为将来的大单于后,便快步出帐,问陈英道:“萧暥还没回来?”
陈英躬身道:“末将不知。”
皇帝眉头紧蹙,莫非趁机跑了?
“找!派出羽林,给朕去找!”
“是!”
萧暥昏睡了整整三天。
纪夫子搭着腕脉愁眉不展:“风雪严寒,更兼心力尽瘁,以往全凭将军意志支撑,一旦心愿已了,平时被他强压下去的伤病寒毒就一并席卷而来,怕已是药石难医啊。”
“那我带他去青帝城,那里温暖!”云越抹了把眼睛,红着眼眶道。
纪夫子摇头,“萧将军的身体经不起车马颠簸了。”
……
不去青帝城,可以留在草原。 春来雪融,天气和暖,青绿原野上到处都是潺潺溪水。
云越选在一片宁静的湖边搭建了毡帐,种上了花草菜蔬,还养了几头羊,每天让萧暥喝上新鲜的羊奶。
日子平静如流水,萧暥渐渐忘记了那些刀光剑影的日子,也忘记了那些暗流汹涌的过往。
草原很好,他不想再回京城,不想再回那龙争虎斗之地。
这里虽不比江南烟雨杏花,但也有天苍苍,野茫茫的辽阔,有风吹草低见牛羊的乐趣。
转眼就到了草长莺飞的季节,春和景明,湖边波澜不惊。
草原民风豪放,不少青年男女在湖边约会,在湖水间嬉戏,放歌。
在中原,这时正是百花节。
云越在毡房边种的芍药也开了,花团锦簇。
萧暥躺在靠榻上闻着花香,晒着太阳。 个孩子围着他,听他讲故事。
他淡望着白云悠悠的蓝天,闲说起那些金戈铁马的往事,仿佛风一吹,就吹散了。
“哥哥,你在看什么?” 一个孩子问。
“大雁。” 他仰头轻轻道, “回来了。”
“我知道,春来大雁北归!”
“它们是从江南来的吗?”
“也许吧。”
“江南远吗?”
“远。”
“江南有什么?”
“有青青荠麦,灼灼桃花。” 他似乎漫不经心地想着,“还有。”
“还有什么?”
还有,十年旧约如梦……
云越喂了马劈了柴浇完菜,一身的汗,在湖边提了桶水,去毡房后冲个澡,换了身清爽的衣裳。
萧暥总是笑话他脸皮薄放不开,草原风俗豪放,不论男女都在湖水里洗浴,以天为穹庐,以地为汤池,还放言,如果换是以往,他就到湖边洗凉水澡,说不定还有热情奔放的草原姑娘看上他。
说得云越脸红心跳,都不敢看他眼神。
茶炉微沸声打断了云越的思绪,他倒了热腾腾的奶茶,配上香甜的糕点,见帐篷边芍药怒放,又忍不住悄悄摘取一支,似不经意般放在盛茶点的漆盘里作为点缀。
以寄春色芳华,以许暗藏情思。
他托着漆盘向湖边走去,心中颇有些忐忑,花还没送出去,两颊已悄然浮上红霞。
也不知道主公看不看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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