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禀报主公,无论是我被北宫将军启用,还是我被捉拿下狱,对公而言,都是一件功劳。不是么?”
迷途
天色已暗,燕北府前滴水成冰。
府堂上,熊熊火光照着四周粗壮的乌金麟纹角柱。金粉云龙屏风前,北宫达高据而坐。
他年过不惑,广额阔面,浓眉美髯,狭长的眼睛倨傲地眯起,使得那天生贵气中显出了几分多疑。
在他座前,谋士武将分列两旁。
东方冉昂然走入府堂,火光照在他脸部惨白的面具上,显得死气沉沉,唯有眼睛处黑黢黢的空洞中偶有幽光闪烁。
北宫达不悦他的外貌,当即道,“拿下。”
立即有刑吏执着铁镣上前。
东方冉扬声道:“听闻北宫将军礼贤下士,这就是将军的待客之道?”
北宫达面色阴沉:“东方先生怂恿铁鹞卫副都尉郢青遥,私自派兵袭击都城,劫持天子,事既不成,又袭取仙弈阁,屠杀士人,败坏本公名声,最终还使铁鹞卫全军覆没,本公向来赏功罚过,不处置先生,难道还要奖赏先生不成?”
东方冉道:“此番行动,原本就是按照明公的意愿,如何是私自出兵?”
“大胆,你背着主公,串通郢青遥劫持天子,屠杀士人,罪大恶极,还敢诬赖是主公所指使?”一名面白少须的文士道。
东方冉从容不迫看向他,猜测此人大概就是俞珪。
之前他被晾在馆驿的时候,嵇平就曾建议他使些银钱去讨好俞珪。俞珪此人贪财好利,比较容易搭上线。
北宫达帐下谋士如云,大致分为两派,钟纬代表的燕州本地士人集团利益,俞珪则是外来士子派的领袖人物之一。两派意见经常不和。
东方冉道:“若说起来,这还与俞先生提议有关。”
俞珪脸色一变:“你这妄人,死到临头休要胡乱攀扯 !”
东方冉道:“俞先生是否曾经谏言北宫将军,于燕州另立天子?”
俞珪道:“我谏言主公另立天子,没让你掳掠当今皇帝!”
西征之后,萧暥让天子下诏,任命曹璋为凉州牧,使得诸侯再没有发兵凉州的口实。北宫达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手中握着个天子,可以对诸侯发号施令,不管做什么事都名正言顺,实在好用,于是他非常后悔当年兰台之变,为什么没有早点勤王,抢夺皇帝。让萧暥占了先机。
于是俞珪就给他出了个主意,亡羊补牢,为时不晚,既然萧暥可以立个天子,北宫达也可以立。俞珪在流落幽燕的魏氏族人里挑来捡去,就选中了三岁的魏涵。三岁的娃娃比较容易控制。
东方冉问:“北宫将军是否曾立魏涵为帝的打算?”
北宫达面露不悦:“他萧暥能立一个皇帝,我为何不能。”
东方冉道:“恕我直言,当今陛下是先帝嫡子,魏涵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宗室子,血统上怎能和先帝之子相比?”
“再者,如果明公立魏涵为帝,那么江州牧魏西陵是不是更可以自立称帝了。明公别忘了,魏将军不仅是皇室宗亲,他的先祖贤国公更是文皇帝看中的储君人选。远的不说,就说近的,兰台之变后,士林中多少人想拥戴魏淙为帝。他们当年可以拥戴魏淙,现在也可以拥戴魏西陵。”
“东方先生怕是不了解魏将军吧,哪怕刀剑加身,他都不会自立称帝的。”俞珪冷哼道。
连钟纬也道:“国无二主,陛下尚在位,魏将军断不可能自立为帝。”
“既然钟先生也说了,国无二主。”东方冉阴声道,“魏将军不会称帝,那么,他是否能容忍有九州第二个皇帝?”
“既然国无二主,那么其中一个必是冒充皇溯正统的谋逆之罪,比较当今陛下乃先帝嫡子,和北宫将军所立的三岁稚子,魏西陵会偏向谁?到时候,萧暥只需让皇帝下一道诏书,命魏西陵维护国本正统,出兵剿灭逆贼,诸位觉得,他会不会奉诏来攻燕州?”
“来的好,我正想领教!”旁边的猛将庞岱一双虎目精光灼灼,难掩跃跃之状。
北宫达阴沉地掠向他,让他闭嘴。
东方冉道:“明公若想再立一个皇帝,这位新帝血统尊贵,站得稳,尚可一争,但若站不稳,便人人得而诛之了,到时候响应天子号召前来讨逆的,还不止是魏将军,连豫州虞策,蜀中赵崇,渑州张繇也会来分一杯羹的,明公此举岂不是引火烧身?”
北宫达沉默不语。
东方冉又道:“所以,另立皇帝哪有当今陛下好用,我使铁鹞卫乘萧暥离京之时,将陛下请到燕州,这样萧暥手中没有了皇帝,而皇帝在明公手中,明公才能名正言顺挟天子以令诸侯。”
俞珪冷笑:“那么现在呢?陛下没有请来,铁鹞卫倒是折进去了。”
东方冉叹了口气:“行动失败是因为分兵所至。”
“分兵?”铁鹞卫统领徐放惊诧道:“你们只带去了三十余人,怎么分兵?”
东方冉无奈道:“其实,郢副都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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