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队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将领,方脸阔额,眉如刷漆,甚是威猛,正是永安府令孟秩。
其实孟秩入夜前就接到了线报,这伙北狄人潜入了杜蘅堤到白蘋洲一带,但是碍于此间游客甚多,因此以例行检查捉拿偷欢客为名,先行驱散游客。
不知道为什么,萧暥对此人有点眼熟,但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他用力想了想,脑阔有点疼,遂放弃了。就在这时,他眼尖地在人群后发现了刚才那几个北狄人。
他们已经随着人流走到了哨卡前,手按在腰间凸起的刀柄上,臂膀上肌肉紧绷。
孟秩一挥手,几名府兵立即围拢上去。
孟秩脚迈着方步,眼睛精光聚敛,威严道:“照身贴。”
他话音未落,空中一道弧光掠起,锋利的弯刀带着强悍的力道狠狠劈下。
孟秩早有预料,稳稳举起重剑一格,剧烈的金铁震鸣声在寒夜里震响,火星激溅。
紧接着,人群中又有七八个壮汉抽出弯刀扑杀过来,四周的府兵当即迎上,刀剑交织出一片混乱的炫光。
一时间,长堤上,灯笼晃动,刀影纷乱,人群在惊呼中四下奔逃,好在之前已经疏散了大部分游人,没有造成踩踏和落水。
孟秩甚是威猛,几个回合之后,手中的重剑劈开弯刀,刺入那北狄壮汉肋下,几乎透骨而出。
出乎他意料的是,那北狄人愣了愣,庞大的身躯轻微晃了下后,竟一把抬手握住了锋口。
孟秩手中重剑一时不及抽回。就在这一刻,致命的袭击骤然而至!
孟秩感觉到一道犀利的劲风从背后劈来。
他豁然回头,锃亮的弯刀疾旋而来。
他瞳孔骤然一缩,已来不及闪避。
就在他只有等死时,忽然面前一道犀利的寒风荡起。
如银月色下,长剑如雪,剑锋悄无声息地沿着弯刀如弦般的刃,滑出了一道轻寒的薄光。
孟秩暗暗心惊,他行伍出身,深知这一剑看似轻灵,却截住了千钧之力,刀剑相击瞬间竟射出绚烂的火星。
随即那人手腕灵活地一翻,剑风顺势一荡,在北狄士兵的腕上勾出一道淡淡的血线,随即咣当一声,沉重的弯刀落地。
蒙挚看得惊心动魄,按着剧烈跳动的心脏豁然抬头间,灯影下出现一张笑眯眯的狐狸面具,他刚想出口的一句‘壮士’吞了下去,顿时,忽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萧暥的长剑是在刚才混乱中捡来的。那些公子哥儿配着剑出来装腔作势抖威风,一旦遇到事儿,跑得个落花流水。
萧暥毫不停留,身形犹如掠水轻鸿,长剑如闪电般掠向下一名北狄士兵。
与此同时,魏瑄也奋身杀入,身法飘忽犹如鬼魅,手中短刃寒光一闪,一个北狄人还来不及扬起刀,月影下,风中一缕血腥气飘过,一颗头颅高高抛起,坠入寒冷的湖心。
此时,长堤上已经是一片混乱的刀光火影。
孟秩显然是低估了对方的战力。这些北狄人即使被围,尤做困兽之斗。
萧暥前几天刚发过病,几轮混战下来,已逐渐体力不支,而且他发现,这些个北狄人和他在西征时遇到的不同。不仅凶狠暴戾,而且刺入他们身体的剑就像刺入了朽木棉花里,莫非他们不知伤痛?
一个念头忽然闪入脑海,萧暥还来不及细究,就在这时,长堤上传来一阵石破天惊的嚎叫。
“救命,婶娘救我!”
被这公鸭嗓子一吼,萧暥顿时什么念头都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只见刚才暗室里遇到那汉子不知道怎么的,就被个北狄蛮人追着砍,大概是因为他长得高壮,北狄人将他误以为是府兵了。
那汉子也有两下子,在北狄人迅猛的弯刀下,竟还能勉强招架。
他一边招架一边落荒而逃,见萧暥身手凌厉,但又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于是干脆跟着魏瑄叫了。
那汉子边逃边冲着萧暥直叫唤,“婶娘,婶娘救救侄儿!”
魏瑄握刀的手晃了下。孟秩张了张嘴,有些混乱。
萧暥一边砍人一边太阳穴直跳,滚滚滚,谁是你婶娘!
他一剑荡开一名北狄人,脚尖在那人厚实的脊背上轻轻一垫,随即身形凌空飞跃而起,月光下衣袂迎风飘摇,长剑已呼啸而至。剑锋横扫,闪电般杀一人,逼退两人。
同时一把拽住那汉子的衣领往府兵阵中一推。
但那汉子的脚又不知道绊到了什么,猛地一个踉跄,“救命!我、我不会水!”
萧暥此时久战已疲,那厮又着实沉重,就在萧暥拽起他的一刻,冷不防斜后方一股腥风扑面而来。
“小心!”
魏瑄的惊声响起时,萧暥微一偏首,弯刀带起一缕锋利的风刮过耳后,割断了细绳,面具呛然落地之际,青丝如流光墨色散在长风中。又似无边细雨,蒙蒙扑面,若隐若现地掩映出一双绝妙的眼睛。薄寒的刀光漾在眼底,眼梢微微一挑,勾起致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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