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浑噩噩中下了狠劲,就想把一口血咽回去,结果这都没做到,他无力地垂着头,脸颊顺服地贴着魏西陵胸前,温热的鲜血不断从口中涌出,浅淡温濡的唇瞬间染得嫣红莹润。
魏西陵脸色犹如冰霜,胸前的银甲染红了一大片。
刘武已经驱马上前,硬着头皮道,“主公,这次都怪我,我不该恋战,害得萧将军又发病了,但我没想到他那么弱啊。”他伸着脖子, “他这……没事儿吧?”
旁边锐士营的十几名将士齐齐目光如刀地看向他,简直要把他身上戳出无数个窟窿来。
……这还叫没事?你瞎吗?
魏西陵冷冷地扫了一眼刘武,“一百军棍,先记下。”
萧暥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远远地能听到爆竹声,让他想起十多天前的除夕夜,一桌美味佳肴,不由舔了舔嘴唇,唇间却只有隐隐的血腥味。
他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躺在床榻上,床板很硬,硌得慌,浑身骨头都痛,胸口也痛。
他好像是伤员罢?谁这么虐待俘虏?他脑子里毫无章法地想着。
他刚打算支起身子,观察一下四周的环境,一碗药就已经递到他唇边,端着药的那个人一张冷若冰霜的脸,似乎半点都不同情他现在的境遇。
萧暥哀叹一声,接过碗,皱着眉头喝了一口,差点没被苦得连胆汁都吐出来。
他在谢映之府上的时候,这药里谢映之都给他配了清甜的甘草,药熬得也没有那么浓。
可魏西陵这药也太实诚了吧?原汁原味不说,他是不是当老鸭煲熬了?越浓越有营养吗?
这绝对是虐待俘虏了!
“怎么?”魏西陵道,
萧暥垂下眼睑,可怜兮兮地舔了舔嘴角。发出无声的抗议。
魏西陵转过身,竟也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一包梅子。
自从上次那包被他当瓜子磕完了,这都大半个月没吃到了。于是萧暥眼睛瞄着梅子,老实喝了药,小口咬着鲜脆的青梅,总算觉得活泛过来了。
魏西陵微微凝眉,“你身体不能这样损耗,现在可好些了?”
萧暥心里不抱希望想道,哦?他这是关心我?
“好多了。”萧暥违心地道。
然后他才想到一件事,“魏将军,这是哪里?”
魏西陵道,“安阳城。”
萧暥恍然,他们被打劫的山谷离开安阳城也就剩下大半天的路程。他随之皱了皱眉,这安阳城附近的匪患还是没有平息。
“那……我们不是约了三月,将军你这么早就来了?”
魏西陵反问,“你不也这么早。”
萧暥哑口无言,其实他提前来还有一个考虑,就是兵工厂,他想要把安阳城打造成一座军镇,这兵工厂是必不可少的。
安阳城水源不错,而且离康远候的封地也不算太远,他可以将兵工厂造在城里,至于铁矿原料,则从那土豆侯爷那里运输过来。
想法是很好,但是看这安阳城四周匪患横行,这运输来的铁矿不会全喂了山匪罢?
“正月无事,我来剿匪。”魏西陵道。
原来如此。
啧,魏大大这是宁可不过年也要打仗,果然是好战份子。
萧暥一边在心里腹诽,一边表态道,“剿匪之事,我愿意助将军一臂之力。”
唔,也是帮他自己。这匪患不除,他的兵工厂就动不了。
魏西陵淡淡道,“你先把病养好。”
然后他看着萧暥眉梢眼角妖媚柔婉的花枝,微微凝眉。
“怎么回事?”
萧暥:……
他不敢再说是面妆了,于是挑要紧地一说。
魏西陵点头,只道,“你也不易。先休息罢。”
然后他站起身,径直走出门去。
这就……走了?
走了?
萧暥心道,不该关怀一下病号吗?
魏将军?嗯?
今天还是上元节啊……
唔,想吃汤圆。
他环顾了一圈四周,真是住了几天容绪设计的舒适的寝室,相比之下,这屋子真的清简多了,只比他以前的住所好一些。
窗外隐约能听到爆竹声。安阳城也是一座大城,虽然比不上大梁,但是这会儿外面也很热闹吧?
但是他一个人卷着冷冰冰的被褥,四下安静地掉根针都听得到。
他不想一个人过年。
除夕夜过得太热闹,现在冷清了罢。
萧暥颤巍巍起身,一通翻找,把自己这次带来的一小罐子蜜饯甘果找出来,以及那两只小狐狸靠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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