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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锋在卷宗之上划过,留下了新的痕迹。
李威凤眸子微垂,令侍从将这些决断过的卷宗拿去,在两個国家相合的时候,表面上的冲突只是小事情,那种日常生活之中的种种事迹的冲突,才是最为重要的,是最为容易忽略,也是最容易造成巨大影响的导火索。
经济,政治,民生,风俗,商业,生产。
诸多事情,李威凤皆已全力做到了最好,邱龙国复归于人间一统,百姓的冲突被抚平,又有各种国策,鼓励生产,维系各处关系,李威凤垂眸看着前方,握着手中的笔,呢喃道:“这样的话,我可以追得上你的名望吗?”
“七哥……”
他握紧了手掌,视线扫过了前面的卷宗,看着那机关鸟。
伸出手拍了拍脸颊,振奋精神,继续唤来大臣,讨论其余诸杂事。
他只是一介寻常之人。
他没有天赋,他的动力的七成来自于愤怒和杀意,来自于年少时候父母身死时候的不甘心和仇恨,两成则是来自于自身的不甘心和做到最高处的愿望,他仿佛在一条大道之上奔驰着,前面是李翟的背影,他只能咬着牙往前走。
在其理政期间,选贤任能,从谏如流,唯才是举,不计出身。
将邱龙国之中选拔出真正的有才华之人,赐予官职,纳入高官,以此来分化了邱龙国内部的冲突声音,并且对于这经历战乱之百姓减免赋税,亲自在神武国祭坛之上,举行对邱龙国之先民的祭祀,写下了《一统同血论》。
将威武王兵锋扫过之后残留下的那些反抗都打碎了。
迅速融入了人族整合的体系之中。
因为知道自己并非是真正有才华之人。
也曾经见到了诸臣子之恶,他采取分权行政,彼此监督。
整饬吏治,将出现冗杂和抱团的臣子们打压分化,维系住了威武王镇压世家的效果,定律轻刑,每一次臣子们已经宣判的惩罚,一旦涉及到了死刑之上,都需要再禀报上来,亲自去过问,以令臣子不敢违法。
这一年人间神武国之大,罪该斩首者二十九人。
于天下之大,去奢省费,轻徭薄赋,绝不剥夺农时,又在文殇公李晖当时的推广私塾之上再度加大力度。
后世史家不知为何这位而今才二十岁的年轻秦王会如此拼尽全力,野史记载,其有修为在身,却早生白发,常以药膏染之,而对于这一段时间的为政举措,得到了无可比拟的至高评价。
其时为政,良足可观,振古以来,未之有也。
任贤使能,将相莫非其人,恭俭节用,天下几至刑措。
亦三代以下,绝无而仅有者也。
济世康民,伟有成烈!
而就在民间秦王之声望,一时间追逐而上的时候。
有一行新的队伍抵达了。
邱龙国之国国主贵胄,前来神武国中觐见朝拜,于大祭之前,国主主动起舞!
神武大沸腾,百姓皆汹涌旁观,如是讨论欣喜者,经月不绝。
威武王的声望只是一瞬间,就超越了李威凤。
当真只是,一刹之间。
如此的轻松,如此地随意。
就如同过去的每一次一样。
“殿下,他还好吗……”
侍卫们今日看到那大殿的门关着,因为他们眼睁睁看着那些官员们争吵,所以知道,威武王将一切攻克的时候,留下的是怎么样让人头皮发麻,随时可能爆破的局势。
他们眼睁睁看着那个年轻的秦王如何宵衣旰食,将此事维系住。
所以对于民间威武王的名望更高,心中不忿已极。
有大臣们前来,都缄默无言,便是往日的御史都不再说什么。
他们只是安静站在那大殿的门外。
这一日,大殿之外,所有臣子们都寂然无声,直到大殿的门打开来,他们抬起头,那位秦王仍旧穿着一丝不苟,眉宇沉静有力,丹凤眼神光凌厉,犹如这神武国中最神俊的凤凰,于是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秦王仍旧处理了所有的卷宗。
一丝不苟。
一如往常。
只是当所有人都离开之后,在人前镇定从容的李威凤却缄默许久,忽而一拳砸出,重重地砸在了墙壁之上,发出轰的一声大响,拳锋上流出鲜血,他大口喘息着,就仿佛这一直一直以来,绷着的弦断裂开来。
“秦王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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