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纸张特有的气味,许韫从棕色实木架上抽下厚重的一本《中外现代诗歌精选》,而后坐至书店玻窗一角,随意翻阅。
指间停留在舒婷《致橡树》的书页。许韫幼时就曾读过这首诗,当时稚幼,只兴志以为是一首示爱的情诗。
我如果爱你——
绝不学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爱你——
绝不学痴情的鸟儿,
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也不止像泉源,
常年送来清凉的慰藉;
也不止像险峰,
增加你的高度,衬托你的威仪。
甚至日光,
甚至春雨。
不,这些都还不够!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许韫极为喜欢第一部分,舒婷在开头,写下女性独立自重的爱情观,追求独立和平等,是许韫认知的启蒙,生根筑基。
又翻过几页书张,放松抬头的间隙,对上前方缓步走来少年。
“没想到能放假还能见到你。”
直到周寒屿拿着书在对面坐下,许韫回神。
“好巧。”
“嗯,好巧。”
两人各自低头翻看自己的书,许韫无意翻着书页,低低的开口。
“那部电影,一直没有请你看,抱歉。”
对面少年翻书的手一顿,抬头看低头的许韫一眼又收回视线。
“没关系。”
又是一时的沉默,书页在两人手间唰唰而过。
“那后天”
手机短信的滴滴声打断许韫的话语。
“不好意思。”许韫抱歉一笑,拿起放在桌旁的手机。
沉清已:出来。
沉清已:我在书店外。
许韫向玻窗外望去,沉清已就在玻窗外不远处,身姿笔挺,面容冷清,在她视线望来的那刻对上她的目光,许韫心底一震。
“不好意思,我先走了。”
匆匆将桌上翻开的书合起,拿起便起身离开了座位,许韫将书放回原处,出门向沉清已的走去。
周寒屿隔着玻窗,看着少女走到高大少年的身侧,沉清已寒凉的对视他一眼,随即长腿迈开自顾向前走,少女在后追去他步伐。
“你和他还有联系?”
许韫有些费力终于跟上他身侧。
“没有,刚才是意外碰到。”
感受到外套一侧被扯住,沉清已挺下脚步,偏头看身侧的许韫。
“你,不会告诉他们,对吗?”
他喉头滚动,面上却若无情绪。
“你怕?”
“没有,我和他没有什么,可我怕他们。”
许韫咬了咬红润柔软的下唇,声音放的低低的。
“我也怕你,我不是怕你和他们说,我知道,你不会说的,可我怕你觉得我和他有什么。”
沉清已嗤笑。
“你和他和我有什么关系。”
“可我的怕你误会,我想你看向我的时候,知道我只会等你。”
只会等你细微的水滴滴入静谧的湖面,空气中流淌半响沉默,沉清已的声音略带阴寒。
“你觉得很好玩?”
“什么”许韫的下颌被沉清已大手桎梏。
“我是你可以随意撩拔的人?”
“没有”许韫艰难的出声。
“许韫,你招惹了我,之后可就难脱身了。”
“我不脱身。”伸手握住少年发力的手。
“我就在你身边。”
沉清已放下手,语气恢复平常的凉淡。
“跟上。”
许韫平复紊乱的呼吸,抬眼瞧前方的背影。
她心中没来由的心惊,她拨动了沉清已,却无半分得手的喜悦,反而涌现惧意,她不知道这一步是对是错。
起初,她只是想,他是他们其中还带着正常和教养的人,她靠近他,为自己借半分挡甲,还可离间扰乱他们,也说不定他们为了维护兄弟的情谊,或是掩盖面子,就将她抛放了。
可以她偏忽略,也忘了,沉清已这个。一个经历幼年艰险和巨变,隐忍到不动声色,又比他们中正常到哪里?一个在阴暗处霸凌别人的人,又有多少
许韫不敢再想,洗脑式侥幸的祈望,他会是她摆的脱的人,他们也都会被她摆脱,她的人生,不该浪费腐烂在人渣的身上,也绝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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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韫夹菜的手一顿,门边传来传来男声叫唤的声音,她遏制住自己不向那边看去,静静将手中的花菜夹入碗里。
“哥,你怎么来了。”顾今晖亮敞的声音揣着惶恐。
“一放了你,家里就看不到你的踪影,我不得找找你,看我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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