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看懂了——四方见长的老旧马车挂在半空,车底下仅靠一方突出的岩块支撑,她被甩到车厢尾巴,而他在另一头,所以才会这般上下晃动。她听到底下木板发出声音,车轮子被风吹得碌碌转动。所以是因他及时出手,急速坠落的马车才能完整地悬在这儿吧?只是他怎会出现在这里?他来干什么?“我肚饿了,还有饼子吗?”男人又问。呃她真没听错,是吧?男人神情严肃,眉压得略低,问出话后,薄唇发倔般再次抿起。高大身躯蹲在那块小小座板上,褐中带红的发丝遭风乱吹,冷风刮肤生疼,他上身却只套着一件皮制薄背心,两条肌理分明的劲臂光溜溜露在外头,刚美直朴,无一不夺人目珠,却令她心口有些泛疼。她松开手脚拉开固定在角落的一只小瘪,甫动作,车厢立刻格格嘎嘎地摇晃。但她随即发现,她一挪动,他亦跟着调整力道,总能很快将马车稳下。见她从小瘪中取出一只布包,跟之前她用来包裹饼子的布包一模一样,他鼻翼歙动,瞳心不自觉刷过异彩,遂朝她探出长臂。伍寒芝亦伸长臂膀将布包递去,语气不自觉低柔,微带歉然——“这几日忙乱了些,没烙饼子,但厨娘帮我烤了一大火窑的香椿饽饽,早上出门时,我带了几个出来,还往里头夹了干奶酪和果干,你先垫垫肚子。”以为他是要将小布包接走,那修长有力的五指却直接握住她的腕。“还有什么东西要带走?”他问。“啊?”她微怔,下意识摇了摇头。“好。”好什么?什么好?她还没想明白,一股劲力瞬间将她扯了去。她扑进一堵厚实强壮的胸怀中,蒲扇般的大掌稳稳按住她的头。她听到轰隆隆巨响,听到石块纷落和车板碎裂的声音。她还听到咚咚、怦怦、咚咚、怦怦——听到他的心音,非常有力,非常鲜明,充满比兽还野还强悍的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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